“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三位哥哥在,罗某幸甚至哉。”罗学云再提一杯,“敬你们。”
“好家伙,一套一套的,谁都没你会玩。”徐剑华道,“喝这么多酒,该把真心话讲出来了,别让老赵兴冲冲来,病恹恹回。”
“就是,搅合了我的庆功宴,还不能把事情了结,我可要发火了。”赵庆同帮腔道。
“那我就直说了,三位哥哥要觉得有什么不好,明白说。”罗学云沉声道,“毫不讳言,我从一开始种菜卖菜,到现在大搞农业和食品加工,目的从来没变过,就是脱贫致富,就是改变家庭生活。
关键的问题,不是让我一个人脱贫致富,不光是改变罗家人的生活,而是每个青云职工家庭,甚至田集陈清,我希望陈清人无论是不是青云职工,提到我们公司,提到我和袁哥这些管理者,都能竖起大拇指。
竖起大拇指,不光是夸赞青云公司牛皮,事业做得好,更多是佩服信赖感谢认可,因为青云是朋友是亲人,青云一直有对他们好。
我才二十七岁,你们也就四十上下,下半辈子少说三四十年都在陈清这块地方待着,难道想见到青云名声臭大街,人人唾骂的场景么?就算我们能忍,还有儿孙后辈。”
袁晓成三人哑口无言。
良久,赵庆同道:“没那么严重,青云厂区要求之高,别说玉阑,放眼全省都排得上号,污水垃圾全部都想法子处理,青云经营也是童叟无欺,怎么说坏就坏,成过街老鼠?你杞人忧天了。”
“就是,青云能做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就算再怎么想帮助别人,也得先顾着自己别倒了,否则就是主次不分,行事作风该软就软,该硬就硬,不可能说一味做好人。”徐剑华道,“没谁喜欢棉花人的。”
“我不是让青云变成老好人,不管不顾乐善好施。”罗学云道,“我只是希望有度,对待弱势群体要多些关爱,钱是赚不完的,企业形象和人的脸面一样,需要小心维护经营。”
袁晓成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吧,我该改的一定改。”
“这不就好了么,大家有什么话,开诚布公谈一谈,别憋在心里搞变味了。”徐剑华拍手笑道,“学云,你得罚酒三杯,敢说我们军师是走狗,哼哼,必须得教训。”
“认罚,我对瓶吹。”
“老徐你是真傻,这货什么酒量你还不清楚么,让他罚酒有什么用,牛嚼牡丹,真是牛嚼牡丹,这可是茅台啊。”
“吃大户你心疼什么,都是他的钱。”
“钱是重点么,重点是糟践好东西。”
四人吵吵闹闹,恍惚间又回到四五年前,那时候还远没有这么多忧愁,只是人跟时代一样,都要变化都要进步。
酒宴结束之后,罗学云没有忘记大事,袁晓成的事算是个契机,该下定决心去做了,再拖下去反而难办。
伏案奋笔,一字一句斟酌,有空就写,没空就边干活边思考,害得秦月以为他魔怔。
“要是娘瞧见,肯定要给你竖筷子问鬼神,瞧瞧哪路敢来害她的好儿。”秦月笑道,“吃个饭都能走神,没见过你这样的。”
“这就叫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罗学云笑道,“这段日子你去老屋看不苦,情况咋样?”
“不苦情况倒好,娘看起来不咋地上心,爹叶秀还有幺妹倒是宝贝得很,照顾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秦月道,“就是幺弟日子可能不多好过,爹现在真的放下了,啥活都不干专盯着他。
白日看他在超市忙活,顺便搭把手,大姑娘小媳妇过来买东西,都是爹收钱给货,晚上守住大门不让出去,谁家打牌别说上桌,幺弟站旁边干看着,爹就要跑过去抽桌子,吓得打牌的人看到爹,比看到乡里来人还怕,听到幺弟动静就撵他走。
听叶秀说,刚开始幺弟难受得很,跟爹犟硬顶,有次爹拿着竹棍抽他,把他逼急了差点动手,说起来也是好笑,爹一看幺弟瞪眼,就把棍子递给他,伸着脖子让他抽,幺弟自个就泄气了。
幺弟没办法就抽烟喝酒,爹倒是打得轻了些,但是不能发酒疯,不能在孩子面前抽,否则还是要打,憋了两个多月,真有点改邪归正的样子,村里人看到他都说浪子回头。”
“还早呢,老爹一松,他就要故态复萌,真要治本断根,没个一年半载的功夫不行。”罗学云嘟囔道,“爹要是早有这个决心,何至于现在这样呢?”
他只是随口一感慨,秦月却认真起来。
“有些事要做,得条件成熟。”秦月道,“条件不成熟强行上马,叫左,条件成熟却不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