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场电影多难你不记得了?
大路修得板正,光脚走都舒坦,垃圾有人回收,环境干净漂亮,当家人多少都有挣钱的工作,起码家里人不愁吃饭穿衣。方哥,你觉得这些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原本委屈悲愤,咄咄逼人的罗学方卡壳,嗫嚅良久,终究说不出完整的话。
“学云再有本事,不是神仙,变不出金银财宝,变不出万亩良田,这一切改变都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从种出每一颗菜,养出每一只鸡,做出每一瓶饮料开始,没有青云,就没有黄岗的现在,青云垮台,就没有田集的未来。
你也是受益人之一,难道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得比全镇乡亲全公司同事还重要吗?对你一个人区别对待,损害的是万千他人。言尽于此,你想想清楚,不要再缠着我了。”
被赶出门的罗学方一根接一根地香烟抽尽,却都难解心中苦闷,他难言那种滋味,不是被学平斥责的愤怒,不是没法改变情况的绝望,不是不识好歹的羞恼,而是委屈。
稍微有些成就便沾沾自喜,陷在别人的吹捧中迷失自己,渐渐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凭借本性要多吃多占,浑然忘却恩义,不顾大局。
可偏偏有清醒人,如罗学盛、罗学平这般,洞悉情理明知进退,他已经看到自己跟这些人的差距,还会越拉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彻底追不上,就像当初跟罗学云一样。
“他爸,村里要开大会,叫当家人都去礼堂,你明天有空就去,没空俺就去听听。”
罗学方失魂落魄回到家里,妻子正在做饭,见到他进门顺口说道。
“什么事要开大会?”
“不知道哩,听昌哥说是大好事。咦,你咋那,跟丢了魂似的。”
“上班事情太多,累到了,休息休息就好。”
“那你先躺沙发上睡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嗯。”
若是往常,罗学方肯定要兴致勃勃窜门打听,沿着大路两侧,都是坡上洼里搬出来的罗家刘家人,村里有什么消息保不了密,肯定能问出风声。
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兴致,只想好好睡一觉,忘掉今天像猴子样窜来窜去,做着损害青农肥自己的丑陋行为。
翌日,罗学方恢复活力,参加村里的大会,在文化广场的礼堂,乌泱泱坐着全村老少,说是当家人参加,实际上有空来看热闹的,都允许进来。
曹国宏已显出老态,不经意冒出来的白发和越来越多的皱纹,无一不佐证他不再是当年走十几里山路,都不带叫苦叫累的壮小伙,但今天,他很高兴,仿佛焕发青春一样充满活力。
“老少爷们,大好消息。”曹国宏毫不拖泥带水,一句话把全场气氛炒热,起哄声将话筒都震出杂音。
“安静,听我说。上头重新划分山林,南山头、栗树林往西南的几条争议山岭,现在确定要归村集体所有,也就是我们黄岗村所有,我们不仅拥有所有权,还有经营权,同时也要担负起保护的责任……”
礼堂先是一阵沉默,旋即爆发热烈的掌声,从第一排到最后,从老头到小孩,都激动地鼓掌,包括兴致缺缺病恹恹的罗学方。
若是从前,大伙不一定反应这么快,甚至可能反而要抱怨,荒山荒林给村里管,大家伙除了得到一些不成样子的木头当柴烧,还得肩负起防火防盗重任,动不动就要出义务工栽苗维护等等。
但现在不一样,许多人都在青云上班,广泛接触外界信息,开始关心外界大事,关心自己的利益,没在青云上班的也得到熏陶,青云很明白且直接的模式,有耕地做产出就是持续的收益,任何一种经济作物在青云的羽翼下,都能带来不菲利润,丰富大家腰包。
“宏叔,您叫我们过来是想商议把山林承包给青农么?”有人恰到好处提出疑问。
“不是。”曹国宏微笑道,“我曾问过学云的意见,他不仅不承包新划来的山林,还要把承包南山头后种植的桃树还给村里。”
礼堂一片哗然,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只是苍蝇嗡嗡,整个礼堂数百人说话,就如同雷鸣,关键很乱,乱就叫人心烦。
“陈连,学云是什么意思,不管村里了吗?”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全场愈发闹腾,连罗学方都忍不住惊疑起来,看向四散而坐的罗学杨、刘明理、陈连等人,他们是青云核心,罗学云做重大决定不会不通知他们。
“没有这回事,黄岗是青云的家,乡亲们是青云的家人,任何时候青云都不会甩掉家人,不会辜负家乡。”陈连高声道,“还请大家安静,听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