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琛用打火机点燃了沈珏的烟花棒，沈珏第一次玩，被炸开的烟花吓了一跳，随即就被黑暗中唯一的火焰夺去了心思，微微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烟花的闪烁。

沈珏像个发现新鲜事物急于分享的小朋友，无暇在意身边是谁，下意识将烟花棒伸到祝琛的眼前：“快看！”

祝琛的视线聚集在沈珏躲在烟花后的脸，笼罩在柔和的色彩中，肆意坠落的雪挂在脸颊像凝固的泪水，冻红了脆弱的皮肤，却为沈珏温柔的五官增添了几分媚态。

祝琛看呆了，心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填充得毫无缝隙，他没想到沈珏会主动跟他说话，恍惚了片刻，等缓过神沈珏已经收回视线。他的目光落了个空，甚至来不及回答沈珏，但他也不奢望沈珏能注意到他，能看到沈珏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他不敢再贪得无厌。

祝琛忍不住笑了一下，声音藏匿在烟花燃烧的滋滋响下，躲在风中低声呢喃：“烟花...很漂亮。”

事实上他不知道是在说烟花，还是沈珏；只不过目光从未施舍给绽放的烟花。

雪落在沈珏的头发上，又随着动作被晃下，但也有零零散散的雪倔强地呆在沈珏的头发上，祝琛下意识用手轻柔地扫开，沈珏感受到祝琛到动作，仰头看了一眼，祝琛发觉自己越界的行为，慌张地收了手，揣揣不安地与沈珏对视，习惯性地想道歉。

可一个音节都没有吐出来，沈珏忽然笑着说了声谢谢。

祝琛头脑有些发晕，眼前的景象逐渐破碎，在沈珏的靠近下闻到了不易察觉的酒味，一时不知道酒味从何而来。

他直直站在沈珏身边，手臂时不时被沈珏的衣服蹭过，脊椎骨爬过一丝酥麻，像柔软的羽毛滑过敏感的皮肤，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停滞。

祝琛僵着身体，侧头看着沈珏被暖黄调到光晕染得模糊的脸，他一时感到茫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事实上在梦与现实反反复复交叠下，亦或是药物的副作用下，他许多次把幻觉当作现实，把现实当作幻觉。

即便很想证实沈珏在身边的真实性，可却不敢触碰，生怕一碰上梦境就会结束，沈珏就会消失。

…沈珏会笑着站在他面前吗？

现实中的沈珏面对他时…好像只有难以控制的眼泪。

在一次次的纠结下终于小心翼翼伸出手，颤抖着碰向沈珏的外套，意料之中的从沈珏的身体穿过，眼睁睁看着沈珏慢慢消失，展开的手掌用力合拢，依然抓了个空。

梦境又化为一片漆黑，他毫无情绪地站在原地。反正早就习惯了只会出现在梦境中的沈珏，即便这一次真实到让他恍惚。但不管再多清晰，终究是梦，与沈珏面对面的机会只能存在于梦境…

“祝先生。”

助理模糊的声音响起，祝琛听到了，可怎么也无法脱离这次的梦境，动不了身体睁不开眼，最后还是被助理用力推醒的。

祝琛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瑟瑟发抖的助理。

祝琛还没从这次清晰真实的梦中反应过来，新来的助理刚大学毕业，毫无经验阅历，但也久闻祝琛阴晴不定的性子，见他冷着脸一言不发，以为是生气了，吓得连忙抱歉：“祝、祝先生，我以为您还没醒...会议...会议要迟到了...”

祝琛捏了捏眉间，闭着眼缓神，漠然道：“知道了，我等会就过去，你先出去吧。”

“好、好的。”

果然还是梦。祝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仰靠在办公椅，伸手摁住急促跳动的心脏，重重喘了一口气过了一会，祝琛整理出文件，正往笔筒拿笔时，视线无意识错过笔筒看向后方叠起的书。

这一瞬间他突然停住动作，急忙丢下拎出一半的笔，伸向最上层的书面，拿起了一根还未燃过的烟花棒。

凌晨零碎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一根根燃烧殆尽的烟花棒被沈珏攥在手中，在祝琛想去点燃最后一根时，沈珏摁住了他的动作，火焰消失小巷重归于黑暗中，但祝琛看清了沈珏眼眸中的犹豫，很长一段时间，小巷都是静默的。

祝琛耐着性子等待，甚至觉得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也是好的，但沈珏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套，雪淋在身上一定很冷，于是先做出了退步，柔声道：“如果说不出来，可以留到下次。”

这句话似乎给予了沈珏莫大的鼓励，沈珏说了声谢谢，把最后一根烟花棒塞到祝琛手上：“下次别站在雪里等了。”

—

“早上好。”

沈珏刚下楼就看到站在楼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