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我，眉头紧蹙，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湿润，脸上泛着红晕，眼睛微闭，眼角泛红，带着点点泪光。

病号服敞开，露出的透着淡淡粉色的皮肤……

那只还包着纱布的眼睛与那只泪眼婆娑的眼睛有了强烈的对比，看起来既无辜又带着些许楚楚可怜。

消瘦的身影后面的那人，比起长时间住院身材消瘦的我来说，宽广了许多，身上的衣服只是稍稍有些乱，其他地方被我挡住，略去那泛起粉红色的脖颈，完全看不出是在做着这档子事情。

或许是这一眼太过震撼，我又开始挣扎起来，他扳过我的脸，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怎么样，好看吧……别乱动！这是你应得的奖励啊，怎么样，嗯？”

我沉默不语，他突然咬在脖颈，我咬紧嘴唇，避免发出声音，嘴里有了血液的腥甜味……

酷刑最后结束了，单方面他结束了。

他放开我，我跌坐在地上，他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将纸丢进垃圾桶，稍稍整理，瞥了一眼地上的我，“啧...”了一声，抬脚走出那狭小的地方……

一滴泪水从我的脸上滑落，滴在大腿上，泪是冰凉的...像针扎过一般……那泪又滑落而下。

缓了许久，才慢慢站起来，腿脚还有些发软，某处也有些许疼...

忍着痛楚自己收拾好自己，没有看镜子里一眼，我不想看，更不敢看，那...是我的屈辱...

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又是浑浑噩噩，噩梦连连，反复惊醒的一夜……

第二天，陆安羽来看我，为了防止他发现我嘴唇上自己咬出来的伤，我还特意带了个口罩。

他一进门，原本开心的拎着水果的人有些局促不安，整个人扭扭捏捏。

等他放下水果，坐在病床边上了，还是有些扭捏模样，我才注意到，他的脸颊有些红了。

“安羽，你怎么了？”“啊？我……我没事啊...”

“那你...怎么感觉你好像有话想说？”

“这个...”陆安羽尴尬的摸摸后颈，一脸纠结的说“知瑾哥，你脖子上...咳咳……露出来了……”

我一愣，手顺势捂上脖子，猛然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顿时明白过来昨天苏修黎为什么要咬这一口，他是说过，不会告诉陆安羽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不代表他不会以其他方式告诉他。

一时间...我和他就那样尴尬在原地，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我现在非常懊恼，脖颈不疼了，就忘了这茬，怎么就能忘了呢...。

“知瑾哥...没事的，我理解的，不用藏着了。”我怔了怔，点点头，拿开了手，却拉了拉衣服领口，试图挡着点。

他看了看我，“这...是苏修黎干的吧...”

我闻言又是一愣，话题转折太快，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我刚想否认，却被他打断“知瑾哥，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们俩有些不对劲了...只是没想到...”

陆安羽眼睛有些红了，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看着他。

他许久没有出声，安静的出奇。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的声音不自觉带着些许沙哑。

“他看向我，因为...你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光啊，虽然更多的是难过与落寞...其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每次只要谈到苏修黎，你的眼睛总是亮一下，然后在暗淡下去，给人一种想说很多，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见到他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的会被他吸引，哪怕...他是那么恶劣的那样一个人...对么...”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观察的这样细致入微，我还以为自己瞒不过何承言，好歹能瞒过这个几年都没回来过的陆安羽，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还在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们看不出来而沾沾自喜。

“你很喜欢他么？可他...好像不喜欢你啊...”不得不承认，陆安羽真的是...准头很准啊，一击必中。

我摘下口罩，露出可以称得上惨状的嘴唇，朝他勉强的笑笑，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张口“是啊，他不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的，没事，不用担心，我自己咬的，跟他没关系。”

我靠在床头“喜欢了这么多年，累了，不想再喜欢了...”

陆安羽忽而握住我的手，我吓了一跳，看向他“那就不要喜欢了，走吧，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