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吴暗有了近十米的距离。

“我不相信一个能预知危险的恶魔会笃信运气这种虚无飘渺的存在！”

吴暗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取下手弩，检查上面的弦是否松动。

“你知道的很多，但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巫城有这么多人选择了恶魔序列，事实上，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好选择。”

黑蝠声音逐渐变得轻快，似乎在说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恶魔，总是要杀人的，不是杀敌人，就是杀自己人。一旦服下了这种魔药，就很难管住自己的双手，哪怕是来自黑塔的祝福，也只能减弱这种趋势，并不能改变魔药的本质。”

吴暗继续检查着武器，没有任何插话的欲望。

“没有谁会喜欢这样的下属，这样的朋友，这样的领导，这样的亲人，包括恶魔自己。可是我们为什么选恶魔途径呢？”

“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只是因为恶魔途径的非凡者，在这片被诅咒和唾弃的大地上，是最容易活下来的。听祭司们说过，几百年前，巫城数量最多的还是吸血鬼途径的非凡者，可现在，他们都死的差不多了。”

“只有恶魔，才能躲避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才能活下去。这就是我当初参加“祭命仪式”之后，毫不犹豫选择恶魔途径的原因。虽然我父亲因为突然发作的杀戮欲望，在我面前杀死了我的母亲。”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吴暗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记得恶魔途径的非凡者并没有话唠的特质，冷血者更是有让人闭口少说话的意思。

“你很特殊，你没发现吗？”

黑蝠继续保持着将近十米的距离，让声音刚好传到吴暗的耳朵里。

我当然知道我很特殊，但问题是我特殊的地方多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方面？

吴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很快想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

正常来说，一般人突然变得话多，不是因为无聊，就是别有目的。

他不觉得黑蝠是那种无聊到需要聊天的人，更不觉得对方会感觉空虚寂寞冷。

这不是一个闲聊话题，而是一个要命的选择题。

自己哪里让黑蝠这样的恶魔觉得特殊？

杀死黑长骨？

一个序列9，一个以不擅长格斗出名的非凡者击杀了经验丰富，擅长偷袭的序列8？

这个序列9还刚刚服下魔药没多久？

吴暗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件事，但又很快排除了。

自己击杀黑长骨虽然惊险刺激，但黑蝠当时却没有任何异常表情，没有追问事情经过，也没有追究自己到底是不是序列9的占卜家，甚至连出生来历都懒得考究。

这虽然看上去不合理，但站在探索队这些人眼中，似乎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因为“恶堕指骨”的存在，正常人运气会变差，所以黑长骨虽然死的离奇，却并不意外。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一个序列8的非凡者倒霉起来，被更低序列的人杀死也是合理的。

自己很帅？

虽然来神弃之地之后，只在水缸里面见过一次“洛”的长相，但好像也谈不上惊艳。

生活艰难的地方，大家似乎都没有这方面的追求，都不大在意外貌，即使红刃这种吸血鬼途径的非凡者，脸上的疤痕都没有去掉。

吴暗第一个想到的正确答案是自己运气很好，甚至能抵御“恶堕指骨”的污染，可很快就联想起洛悲惨的生活，如果真的运气好，根本就不会遇见黑蝠这些人。

显然，洛这个角色，本身不是什么大气运之人，如果不是自己，早就在“祭命仪式”上扑街了。

如果他不死，也轮不到自己来操纵。

那变成吴暗操纵的角色之后，运气是否会大幅度提升？

吴暗倾向于没有。

因为自己操纵的洛，运气也没好到哪去，前后不到三天的时间，已经被人坑了无数遍，现在还生死未卜。

那么“洛”在黑蝠眼中，特殊在哪？

骁勇善战？

别开玩笑了！就自己这点实力，还不够黑蝠一个指头打的。

足智多谋？

看着也不像！

自己从头到尾，话都没说几句，更没有做出任何让人惊叹的行为，最多算大智若愚。

自己在黑蝠的救治下，保持了理智？

这似乎是正确答案，但黑蝠已经说过了，显然他不是热爱剧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