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阿千的青年目光游离着,随后忽然一紧,只见夜雨里三辆马车前后飞驰,上头不见任何标志。
车轮和缰绳的声音被掩盖在雨声中,高原产的烈马打着响鼻顿住脚步,口中冒着白气。
车门推开,上头下来的是三两成队的黑衣汉子,手里提着油灯,雨滴打在他们腰间的朴刀上,散出点点铁色的磷光。
他们二话不说,迎着江松第一楼的大门向里冲,粗鲁的目光扫过一众惊慌失措的客人,仿佛是在寻找什么。
“糟了!”
阿千暗喝一声,随即赶紧拉起楠织云,穿好鞋。
“织云,你听我说,没事的,别担心,没关系......你先走,我想办法找到你。一会我想办法先弄出点动静,你就管自己跑,不要回头,往黑的地方去,他们不会找到你。”
他一边安慰,一边伸出哆哆嗦嗦的双手,朝地下抛出一根麻绳。
但下一秒,一双柔嫩的手轻轻拂过阿千的脸颊,在冰冷的雨水下已经失了不少温度。
“要不算了吧。”女孩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神彩,只剩无边黑夜跟雨水,“你走吧,只要我不跑,他们不会追你。”
阿千听完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摁在女孩的肩膀上,一对深褐色的眸子像要喷出火来似的。
“活着!你一定要活着!现在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行!不然的话,你让那些为你送命的人亡魂何安?!”
......
楼底下,马车刚刚停稳,身披黑袍的男人蒙着面,手握朴刀,直愣愣冲进江松第一楼的大门里,激起四座一片惊呼。
“都他妈给爷爷安静,不准动!”
为首的头儿手中朴刀闪过,冰冷的光华斩碎面前一排灯火照映的木雕,碎片飞落一地,顿时整个屋子里都没了声音。
所有人竭尽所能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个伙计缩在墙角边,一地尽是破碎的碗盘,大块的红肉被皮鞋踩得稀烂,油光迸溅一地。
“搜!”
那头儿手一挥,身后一众看不出模样区别的汉子们大步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