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兄，胡兄，你挺住啊。”

老爷一脸灰暗，像一头要撕碎猎物的豹子“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坏我大事的东西拉出去砍了。”

我看着笑得几近疯魔的王进问“为什么呀？为什么？”

灵人们也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抓住王进，王进笑到流出眼泪“哎，哈哈哈，你不是很了不起吗，还不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还不是挨一刀就倒地不起只能等死？什么八尾狐的有缘人，也不过如此嘛，能亲手杀了你，能看着你死在我前面，我死也瞑目了。”

我自认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眼前的景象变得虚浮，我坚持问“为什么？”

他又是一阵大笑“为什么，哈哈哈”然后变得凶狠“为什么，我哪一点比你差，凭什么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你胡梦，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为何能得到师傅师娘的千般宠爱，我明明悟性超过你，武艺碾压你过你，也能哄师娘开心，可他们只当我是同村的小辈，众多弟子中的一个，何曾偏爱过我一分一毫。”

大师兄满脸鼻涕眼泪，怒吼“你疯了吗，师傅师娘是胡师弟的亲生爹娘，爹娘疼爱孩子有什么不对？师傅和师娘对你不够好吗，亏待过你吗，啊？”

王进不理他“好不容易进了军营，本是凭实力出人头地的地方，怎么我连进个骑兵营也要仰仗你？别人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是你，一个连长枪都提不起，在军中只配当伙夫、当马夫、给将军端茶倒水的废物。大家都在说，我是占了你的光才进的骑兵营，难道我的实力不配进骑兵营吗？帮我一个小忙，为何要弄得人尽皆知，我王进仰仗你这样的人，头都抬不起来。”

“那时我就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将你踩在脚下，一雪前耻，让大家看看，我比你强，你除了运气好会投胎，什么也不是。当得知将军夫人到了白陀关时，我看到了机会。于是忍辱负重，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与你相处，只为通过你争取一个到将军府的机会，希望由此得到将军的赏识。呵呵，我真是小瞧了你，你竟然让我到了公主身边，公主对我们师兄弟也很赏识。我以为我的命运从此就要改变了。”

他歇斯底里“可是我错了，你为何阴魂不散？你为何突然就出现在太极城，突然将公主从我身边抢走？没有你的时候，公主做任何事情都是我和大师兄陪着，公主也能如朋友般与我交谈。可我与公主朝夕相处大半年，竟不如你病病殃殃施展一次苦肉计。为何我把心掏给公主她视而不见，但你只是随手摘一朵脚边的野花递给她，她就能念你的好啊？自从你出现，我便只是公主的随从，是一个奴仆一个下人。胡梦，你凭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好？”

顺了顺气他接着说“后来我算知道了，因为你会编谎话蛊惑人心，你会示弱博取同情。什么八尾狐的有缘人，你就是个骗子，你不仅编造一堆谎话让所有人围着你团团转。你还会装可怜，动不动就身体不适，动不动就不能动不能走，趁机往公主身上凑。你不是八尾狐的有缘人吗，让八尾狐来救你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自认对他已经仁至义尽，谁能想到换来的却是他的恨之入骨，是我对他太好，斗米成仇了吗？听着他控诉完，我说了倒下后的第二句话“那，谢谢你呀！” 声音越发微弱。是的，我要谢谢他，虽然我的掏心掏肺换来的是他的撕心裂肺。然而，他这么恨我却为我做了我求之不得的事。这一世为人，我已油尽灯枯，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了。我的死也不是全无价值，至少能让寄希望于八尾狐的人消停一阵子，至少欧阳英昭已经知道谁是涅盘的一号人物了。我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人间，目之所及从此皆是回忆，心之所向也都成为过往。

欧阳英昭抱着我的头，他的头紧紧挨着我“胡梦，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求你了，我求你了。”我突然又万分不舍起来。周围哭声四起，我看不清也听不清谁是谁。奇怪的是，我看清了天山道人，他仙风道骨纤尘不染的站在不远处，掐着指诀面带微笑看着我。

闭上眼睛之前，我在欧阳英昭的耳边含混的说出最后两个字“永别”。我就要去当一只狐妖，永远只能是一只狐妖。

我站了起来，周遭的一切清晰异常，他们围着我的尸身哭得肝肠寸断。

大师兄疯了一般摇着王进“师弟，你怎么如此不知感恩，胡师弟为你，为我们师兄弟做得不够多吗？师傅和师娘对我们不够好吗？你竟向师弟挥刀，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能对得起师傅和师娘对你的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