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枣树
小学毕了业的牛阳回到了家里。其实这三个月的假日,对于牛阳的一生来说至关重要!伴随着童年的稚嫩往返于家与学校的几年间,改变的不光是她的身高与年纪,还有外面环境的变迁!对于牛阳家,外面的改变让家更直面残冷的现实!父亲是一家之主、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似乎所有矛盾的点都更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高大的父亲整日不苟言笑,他英俊的脸上满了严峻,乌黑的双眸里流露出拒人千里无法靠近捉摸不定的情绪。家里日渐沉闷得让人窒息!很多时候,他暴躁、疲惫,发脾气成了家常,伤人的话如刀子一样戳着家里的两个女人:母亲与姐姐。
——所有的这些一直都悄然滋生着,只是牛阳的世界因着太多的脱离而过多停留延续在过往的美好里罢了!
母亲天性懦弱,凡事忍让顺从,面对父亲的毫无道理只有哭泣,但哭过睡过了起来日子照过。无论怎样不随人意或举步维艰,虽不是一恰当的主妇,她都努力的去做好做巧份内的事。她不抱怨不逃避,把日子过得聊有乐趣。在牛阳看来,正是母亲身上的懦弱延续了这个家!她身上的隐忍顺从正是一种坚韧与乐观!
放了假的时日,牛阳完全放下了课本。除了跟着姐姐到田地做活计就是与牛燕与月梅几个女伴疯玩。只可惜她们多是不自由,手里还要做一些针线。牛阳对针线不感兴趣,每每拿来试一试便引得她们大笑!一日下午,与姐姐一起在烟田拔草,到了家母亲已做好了晚饭。正吃着,牛燕过来交代说一起去大水湾洗澡叫上她就回了。不一会儿月梅端了脏衣服的盆子、带着妹妹也来了。洗罢,回的路上拐进一人家看电视。那时,村里已有几户买了电视,引来村人看电视的风潮高涨!走家串户看电视成风。月梅带着妹妹说还要把衣服晾了,看了没多久就回了。演的记得是《渴望》,真的是很好看!倒是她们三个看了好长时间、好像是连了二集的样子?牛燕更是走不了了!她非还要再看一集。牛燕对看电视真的是痴迷了!她只要得了个空就往电视人家跑,端着饭碗奔跑又怕饭洒的样子真是好笑!为此没少挨骂。牛二梁面对已长得虎虎的她改变了战略。但急了还会上手一二下!或脱了鞋子砸上去!但牛燕已跑得远远的了。牛阳与姐姐说不动牛燕就先回了。走着说着话,到了家她拐进了厕所,姐姐先她进了屋。刚蹲下的牛阳就听得一阵“噼里啪啦”加杂着父亲暴怒的吼叫与辱骂!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牛阳一阵慌乱!就传来了姐姐分明是压抑着的哭声!她蹲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
第二天姐姐的身上到处是鼓起的血道道发着青色!院子的地上躺着被抽裂的竹杆!竹杆是系烟叶用的有小孩子的手臂粗,父亲楞是用它抽打姐姐且打得裂成一条条的劈状!夏日正是村人夜间睡得晚且拉了一张席子找来一处凉快地就能睡觉的时节。声响很快惊动了村人。他们奔过来制止了父亲!牛燕也奔来拉着姐姐直哭。牛阳站在院子,她傻了!
自此,那三个月的假日姐妹俩个再没去看电视。
老村长老了他在历年的连任里被淘下阵来!在与人走碰了面他反背双手低着头就过去了,与之前较不过是由昂头变成了低头。搞得对面的人要说的话打着吐吐咽到喉咙里象被握了脖子的鸡。新的领导班子产生了,新队长叫成了“组长”。
老队长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带着一顶舌帽。在起初的会场,组长的讲话总被他时不时激昂的言语打断而不得不停下来。一个年长的声音洪亮过一青壮男人的低沉,组长也在一些时候企图继续话题但终不能,群众堆里开始蜂巢般嘤嘤嗡嗡的嘀咕。老队长意识到了自己的出线开始把自己从久年的习惯里拉出来,他把口中正要吐出的几个字压成低音最后吞没在脖颈中如吞咽一块儿带刺的肉。
久历,青壮的组长摸索出了以一脸的稳妥一言不发的应对,场面便会在较短时间里静下来!老村长一次次感到了尴尬。再后来一次次的开会时,老村长他把帽子拉得很低蹲在会场的边角。但在要群众讨论提出意见时,他敞开了喉管高扬的语音盖过了会场再现了昨日的风采给人以错觉······但当咿呀的孩子长起,认得的只是一个言语不多背略有驼的老人。他富有音乐动感咿呀洪亮的嗓门逐日消失淹没在改革变更的脚步里。
新组长手里握着硬皮本子,拿着轮子状的卷尺,身后跟着一群情绪高涨的村人,提着白石灰。小村开始了第一次大刀阔斧的治理手术。手术后要显现一个前后左右横竖成排的新的牛庵!中刀的房舍树木就被刷上了白线。上了白线的人家哭叫不跌!抱怨求情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