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的奶奶去世了,月梅回了牛庵。算一算她去郑州已有三年了,一个人的变化是三天的事,何况是三年?回家奔丧来的月梅完全退掉了先前的样貌,顾盼间无不流洒着少女青春的气息!真是邻家有女初长成呀!一场丧事,有多少眼球是盯着月梅的呀!她坐着小车回家来,开车的自然是她叫做“叔叔”的男人。奶奶入了土那男人没做停留当夜就先回了。月梅留下来,她想在家住上一段时间。
城里那病女人已成故人,按说牛月梅可以回到牛庵了,因为她的“工作”已结束了。人呢,有些事,真不是遵循着出发时的初衷,路走着走着,就有了太多的变故!出发时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壳、一个蝉蜕,再想把现在的无论躯体或灵魂原原本本安放进那个壳里已是不可能!月梅的弟弟妹妹都回了学校,家里现在只她与母亲。“妈,过几年和俺一起进城吧?”“俺去能干啥?俺不去!”月梅妈妈这几年发了些福,
身上脸上看着有了圆润。倒有了另外一种美!只要心是美的,何惧岁月?住在铁桶一样的房子里,外面的狂风炸雷一样可以高枕无忧!村里对一个死了男人照样过着滋润日子的女人颇有微词。牛燕、牛阳当然也听到一些,现在已不是三个姑娘灰头土脸流着鼻涕一起傻疯的日子了!听到的这些自是不便说与月梅听。
栓牛桥边大水湾畔,三个姑娘难得聚在了一起!
牛阳与牛燕走来了,正看见月梅蹲着忙碌的背影,洗衣石边的老柳下,她正在洗衣物,身边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盆子。里面全是衣物。家里有人亡故,有太多要拆拆洗洗的衣被。
“咱别说话,先别说话……”牛燕小声说,她的搞怪又来了!“走”她说着并拉上牛阳的手,牛阳会意。两个轻手轻脚下到河水边,往前移间牛燕捡起一石块向月梅蹲着的水面砸去……
水花溅起,月梅猝不及防慌乱后退躲避转身,“是恁这俩死妮子啊!”
“哈哈,找恁呢,去恁家瞅了好一会儿,像是不在家,猜着恁就在这儿呢!还真准!”这牛燕一开口说起话,倒是一笔抹掉了牛阳正不知如何的搭话!而且有让人忘记了所有不快之感!至少这是她给牛阳的感觉!无论身外的响动,心灵的强大是何等重要!牛阳日渐明了牛燕身上的这点,可她哪有如此功课?还有经了这几年,牛阳还发现待人接物的礼节、说话自己很是欠缺!往往一个小节都会让她不知所措的脸红、发窘!每跟着牛燕,就不用担心这些了且学会了不少!真是书读成呆子了?
“找我干啥?啊?找我干啥?”月梅看了牛阳会意笑了笑,低头掂起衣服抖落身上被溅上的水,弯身抓了身边的石子,做“水漂”状向这俩人近旁的水面反击而来……
这样一打闹河湾响起了三个姑娘朗朗的笑声!这里不要苛责牛月梅对奶奶的感情!以为她刚没了奶奶就没了痛!月梅对奶奶的好真的没得说!月梅奶奶是老丧,能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怎样悲悲凄凄呢?
月梅原来的马尾烫成了披肩发,现用一白布条束在了一起。她上穿一白色光滑柔软的衬衫,下穿一深蓝色高腰裤,前腹腰间有同色三个装饰纽扣,拉链隐形在侧腰处,收脚口,胯处宽。她把上衣束在腰口里,脚上再蹬上一双高跟鞋。这身装束,一个活脱脱的摩登女郎!在这麦子收前的日子,天气说暖乍寒,没有一颗火热的心是不轻易穿得这样单薄的!另此时的月梅皮肤白皙光亮润泽,真的不能拿在家时的月梅去想像她三年后的青春是这般美丽的样子!还有可说的她随步婆娑的上衣,影影绰绰出里面的内衣,什么样的内衣?那就是现代女人的内衣!搁在今天哪个女人不穿?可当时的小村女人哪里见过这个?背后几根带子?前面是?这次回家来的月梅完全被她的“内衣”新闻席卷了!
当小村人与她走了对面,眼睛闪烁不定,得了机会死盯月梅的上衣,但又不能特过份,脸上难免尴尬!那目光是带勾子的——恨不得勾去她外面的衣服,把里面看个真切!走了对面寒暄向背后,立马转头再想看几眼,又看到了后面的几根带子……月梅的内衣在小村引起了热潮,女人堆里,成了她们热火朝天的话题。“啧啧啧,那样也能穿在身上?!”
“那样……啧,与光着膀子有啥不一样?”
“啧啧啧,只几根带子!”
“人咋不学坏?……”
“给恁个还穿不身上哩!”
“甭说,俺真穿不身上!”
······
“不洗吧?走,咱上去歇会儿,大不了老娘帮恁洗!”牛燕还真不是说大话,谁不知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