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声音低低的,自言自语一样。和一个醉鬼是没什么道理说的,赵无眠就听谢砚背了一路的“江畔何人初见月”,又听他背“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有些生涩拗口的诗文,他听得都不分明,谢砚却背了不知道有多少。
一直到把人带回家,他才没忍住说了句:“别背了。”
谢砚就真的不背了。说什么听什么,拿什么给他他就接什么,递过去的蜂蜜水喝了,递过去的换洗衣物接了,吹风接了,还自己洗好了澡。
简直不像是一个喝醉了的人。
赵无眠又有点怀疑自己被骗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以后谢砚已经睡着了,身子是半躺在床上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没有吹。
家里只有卧室这一个卫生间,他从浴室出来就是卧室,没办法视而不见,只好认命的拿起吹风帮谢砚把头发吹一下。
整个过程谢砚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呼吸绵长。赵无眠有些无奈,果然还是喝多了吧,睡得这么熟,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不过谢砚睡着的时候,倒是安静得无害又柔软。
上次也是。
这么想着,他就有些走神了。
他和谢砚的关系,是不是有些……过了?
……
第二天谢砚醒来时,赵无眠已经上班去了,给他留了早餐,还给他留了个字条。
“我上班去了,桌上有早餐,有事打电话。”
一行,加上落款,十八个字,谢砚却反反复复的看了两三遍,摸了摸左手上的手串,心思微动。
晚上赵无眠回到家,家里空荡无一人。
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了衣架上,给自己接了杯水往书房走,才看到他留的字条被某人换了个位置,用一串手串压在了书桌上。
他认得那是谢砚的东西,才认识的时候就见他常戴着,那时候谢砚的身上总带着好闻的檀香,不是天天戴着的东西,但也是很贴身的物件了。有时候谢砚来医院找他,就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盘玩手串,安静得跟老僧入定一样。看手法也不像是新养成的爱好,想来这手串,也应该戴了有些时日了。
字条下面多了一行洒逸的行书,他主观意识里谢砚就该是写得这样潇洒的字,想起黑板上见过的小楷,他不自觉的就抬手摸了一下,字迹早就干了,却像是还能摸到墨水的触感一样。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低低的念了一遍,念到最后一个字,倏然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