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身体底子好,不过两天已经能行动自如了。他难得穿的这样正式,一身黑色西服,里面的衬衫解开一个扣子,没打领带,显得没那么刻板,他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肩宽腰窄刚好能把西服撑起来。
“七哥,我看你那晚那么严重,就帮你约了季小姐一起回市局,有个照应嘛,不用感谢我哟。”
祁淮下午一点的时候就出门了,回来时斜靠在吉普车上,单拎着一盒四寸的抹茶味儿小蛋糕,季羡最爱这个味道。
他顺手叼了根烟点上。一抹黑发弯在眉骨前,思索着程遇的自作主张。
片刻,他驾轻就熟地打上一串号码,凉风掠过发梢,他伸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她换了没有。
电话打出去,他的心也被人勒紧了似的吊起来。
手机嘟了两声被接起。
“喂,你好。”
祁淮一顿,说来好笑,三年一个月零十四天,他曾经在这台手机上码了这串号码无数次,始终没有按下绿键,今天,托程遇的福。
“是我,今天回市局。”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风声,沉默了几秒后,她清冽的嗓音响起。
“好,我现在过去。”
“我去接你。地址。”
市局离临县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季羡想着见领导要正式些,穿了件白衬衫。
她坐在副驾驶,嘴里吧唧着蛋糕的上浅绿色的奶油,余光若有似无地打在旁边叼着烟,单手开车的祁淮的衬衫上。
他半卷着袖子,左手搭在车窗上,娴熟地打着弯,白衬衫上的影子忽明忽灭,她不由得将大腿上盖着的西服捏紧。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学长。”
“那什么……”
两人的话音同时响起,随即变得安静,只听得到风在车窗呼啸的声音。
祁淮轻咳一下:“把你那边窗关一下,冷。”
冷你不穿衣服。季羡抓着手中的西服,心里犯嘀咕。
“你刚刚,想说什么?”
祁淮开着车,目光隐隐约约落在她的白衬衫上,靠着真皮座椅,心情愉悦。
其实她并不想说话的,只是想着两个人在车上一个多小时没话说,还蛮尴尬的。
听到他问,季羡忙找话题。
“学长……”
她话刚出口,祁淮就蹙眉打断了她,“已经毕业了,叫我名字。”
祁淮这两个字,以前她总是在闹小脾气的时候会喊,现在却烫嘴一样,说不出口。
“噢,你,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她想着久别重逢的人该怎么开篇,然而迎接她的又是漫长的沉默。后面的话硬是憋在心里没法再开口。
那个问题之后,祁淮一直保持沉默,季羡偏过头看远处的风景。他们就真的一路上没话讲。
或许是这几年的空白,或许是没解释的离开,他们之间早已经变了模样。他再不是那个爽朗恣意的少年,而她也不再是那个会软着声喊他学长的季羡。
缘分天赐,她被安排到了祁淮队里。
上韵市禁毒大队队长,祁淮。她思索着这个风光无限的身份背后,他付出了多少血泪,她想着重逢那晚,他背上密密麻麻的刀枪伤留下的疤痕,触目惊心,他过得一点都不好。
祁淮去办公室的咖啡机那里端来两杯咖啡,歪头示意她随他进去。
季羡乖乖跟在他身后,想叫他,又想起他说的话。那是叫学长,还是祁淮?抑或是队长?
“阿例,小槿,纪云,都停一下。”
禁毒大队人数在三十五个人左右,主办公室的人不多,加上她一共五个,其余的都在外面已经打过招呼了。
“季羡,新来的队员。”
祁淮的介绍简单直接。他给她指了一个干净整洁的位置后没有过多言语,就进了他自己的独立办公间。
“ji xian ,哪两个字啊?”男人站起来,这里的男人几乎都是寸头,为了制服犯罪分子的时候不被抓头发这种小事影响。他看着和祁淮差不多大,但是比他阳光不少。
“季布一诺的季,羡青山有思的羡。”
“羡青山有思,好听又有含义,真是人如其名。”男人冲她竖大拇指,然后挠挠头傻笑。“噢,我,我叫于例,你和大家一样叫我阿例就好。”
“你好,阿例。”那颗梨涡浮现在清丽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