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走过去想要把她拉起来,手刚触碰到她的肩膀就发现她抖的厉害。
他收回手插在裤兜里,视线垂下。女孩紧紧环住自己,脸上挂了几滴清泪,风一吹,发丝就粘在上面,破碎极了。
“我送你回去吧,我不碰你,你要是害怕,就自己抓着我。”
泪眼朦胧的女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好一会儿颤颤巍巍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祁淮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好心地做起了她的开导人,好让她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诶,你叫什么?”
她本是不愿意说话的,但是想着眼前的人救了自己,还好心的送她回家。
“季羡。”
“哪两个字啊?”
“季布一诺的季,羡青山有思的羡。”
他腿长,季羡走几步就要小跑一下才能跟上他。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衣角时松时紧,缓下了步子。
“幸亏我今天心情不好,不然你就完了。”
季羡的手用力,指甲泛白攥得衣服起了褶皱,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为什么心情不好?”
“和父母吵架了。他们要我出国进修回来当个商人。可是我不想。”
“那你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季羡忽然停住了脚步,她自始至终低着头不敢看他。祁淮被她拉着,也跟着脚步一顿。
她说:“要是没有目标,那就去最好的警校,以后当个警察吧。”
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真的不顾阻拦报了最好的京海警校。也如愿在大二那年重新见到了她。
他为了心底的信仰进了警校,原来她就是他的信仰。
可是这些她都不知道,因为她那晚从来没看他一眼。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因为祁淮不会告诉她。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承担,那个人不该是她。她只需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会告诉她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他会让她感觉到爱与被爱就够了。
……
他收紧了手,像是要把这些年的不甘和隐忍一齐发泄出来,许久,又像高贵的国王低了头,近乎低声下气的哀求:“你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
季羡没有反应,眼神空洞地往下垂,鲜血是热的,里子是空的。
她不想他和别的人搞着暧昧关系,还来和她谈爱。
祁淮彻底被她打败了,他打碎了满身骄傲,把自己血淋淋的真心挖出来,甘愿做她的手下败将。
他没有怪她没有预兆的失联,他只怪自己不够细心,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自己没能陪着她。
祁淮牵起她的左手,那块因为常年佩戴手表而比其他地方白的皮肤,温柔地轻抚手腕上狰狞的疤痕。
季羡恍然一惊,千般思绪涌进心头,他都知道了。
她这些年一直在找药祛疤,但都没什么成效,只能每天戴两指宽的腕表。
“我没和她有什么关系。”
季羡忽然冷静了,她知道他在说谁。他说没有,她就信。
年少的心动持续到了现在,时间和生死冲不散两个彼此惦念的人。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难以跨越的鸿沟。是她的自卑敏感,让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年,是她低估了他最赤诚的爱意,是她错了。
在她要撑不下去的那几年,每个月十六号香樟路准时出现的男人,成了她唯一的救赎。他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或许没有她想得那样糟。
她没有保护好她爱的人,不想再让爱她的人失望。
“阿淮。”她再一次这样叫他,姿态软下来,语气温吞。“我心中有恨……但这并不应该影响我……追求所爱,我不想让你失望。”
我不想让你失望。
祁淮瞳孔骤缩,顿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他脑袋瞬间空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眼前人在说什么。
她猛然扯过他的领带,他僵硬着身子,眼神晦暗不明。
压着声道:“你想好了,我不会放手的。”
眼前人安静一瞬,一字一句地说:“我也不会。”
轻软的细语让这个经年累月活跃在生死一线的男人彻底崩溃。他顺从地弯腰吻她。
细细密密,刚开始浅浅的,后来他的呼吸急促,蜻蜓点水然后愈演愈烈。
她的明眸皓齿,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明媚晦暗,都让他上瘾。
成瘾三年,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