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啜泣声停了下来。
陈翊一跪在地上,双眼迷离,手背上是一个个咬痕,咬痕很深,流了血。
他松开拳头,皱皱巴巴的纸条掉落在地上,盖住了两三滴眼泪。
眼泪浸湿了纸条,黑色的墨被晕开,纸条上的字渐渐模糊起来。
看着字迹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泪水渗透,陈翊一感到眼睛一阵刺痛。
他默不作声地重新捡起了地上的纸条,吃力地站起身,将纸条放在了八音盒边上。
随后又艰难地俯下身,整理着地上的衣物,陈翊一整理得很认真,动作干净利落,与刚刚憔悴的状态不同。
叠出来的衣服没有任何褶皱,方方正正得放在一起。
小时候的妹妹调皮,因此陈翊一不得不干所有的家务活,对家务活也轻车熟路起来,因此,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只能说是小菜一碟。
但不同的是,之前是为了妹妹而叠衣服,现在是为一个对自己付出真挚感情的人叠衣服。
这种情况下,陈翊一叠衣服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李霓裳对他来说是什么呢?
是通关galgame的钥匙?是一个很像妹妹的人?是自己的爱人?
现在看来,好像都不是了。
李霓裳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她喜欢小熊,喜欢粉红色,天真可爱,她对人对事对物,都愿意倾注自己最洁白无瑕的感情,她有着一颗最纯洁的心。
陈翊一想到这里,摸了摸地板,空荡荡的,地板上已经没有衣服了,衣服已经叠完了。
他把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回了衣柜,唯独拿出了那件黑紫色连衣裙,给它默默地放在了八音盒的边上。
陈翊一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物品,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从柜子底下拿出了那天夹到的小熊玩偶。
小熊玩偶同样也被摆放在了边上。
桌上的这些物品都装载着自己与李霓裳的回忆。
现在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对李霓裳说告别,来告别这样一个纯粹的女孩。
他从桌子中拿出一本笔记本,撕下一页,拿起笔流利地写着。
“花开花落终有时,相逢相聚本无意。”
月本就是阴晴圆缺,终会抱有遗憾,世事都难料,世事也不一定有缘。
陈翊一放下笔,把纸条放在了李霓裳所写纸条的边上。
随后摸了摸口袋,平静地说道:“还有个铃铛呢。”
陈翊一拿出铃铛,在手中摇了摇,铃铛没有发出声响,房间安静得可怕。
望着手中的铃铛,铃铛上粘着那天的血渍,和绳子已经混为一色,散发微微的血腥气味。
“我得让它发出声音。”陈翊一自言自语,眼神中折射出一抹猩红。
这个铃铛对李霓裳来说非常重要,可是不会响的铃铛,和普通的废铁没什么两样。
于是陈翊一下了楼,看见正在呼呼大睡中李霓裳的父亲,随后踮起脚尖轻声地到了厨房。
他从茶壶中倒出一杯滚烫的热水,随后端上楼去。
热水被放在桌上,扑腾而出的热气,模糊了灯光,房间变暗了。
陈翊一手里拿着铃铛线的一头,缓缓地将铃铛放入水杯,随后松开手。
铃铛漂浮地沉了下去,带着血红色的拖尾,随后在静置在杯底。
杯底的铃铛环绕着一圈红色的丝带,犹如血之花在盛情地开放,散发着诱人的红光,水汽氤氲,带着血的颗粒腾腾而上。
血腥味更加浓重了,渐渐的,杯里的水被染成了淡红色。
而铃铛褪去了血色,露出了一只红色的小熊图案,铃铛本身的淡黄色也浮现出来,带着被磨损的银色。
许久,杯中的水渐凉,陈翊一伸进杯中拿出了铃铛,水溢了出来,流向地板。
陈翊一摇了摇铃铛,声音有些浑浊,铃铛内的水还有残留。
他拿来了纸,擦拭着铃铛。
等到铃铛完全干下来后,陈翊一拿在手中细致地看着,被血水浸泡过的铃铛,光泽更加柔和闪耀。
他想起来少女扎马尾的模样,想起了少女躺在血泊之中披散着头发。
随后,他轻轻摇了摇铃铛。
铃铛发出清脆柔和的声音。
和第一次夕阳下相遇时的铃铛声一模一样。
与李霓裳的回忆再次浮现。每一次哭后,陈翊一都想忘却与李霓裳的记忆。可这些记忆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