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翊一，陈翊一？”

温柔的女声唤醒了昏迷的陈翊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李霓裳就站在他的眼前，脸贴着很近，能看见李霓裳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眸。

“你发什么愣呢？演奏会要开始了。”

李霓裳不耐烦地催促着。

“这个样子还是没变呢，跟之前一模一样。”

陈翊一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抱住了李霓裳，他抱得很紧，像是遇到了久违的老友。

李霓裳的身体，很温暖，跟冰冷的尸体完全不一样。

触感，很真实。

没错，他再次回到了钢琴演奏会的那天。

“快…快放开我啦，这么多人，我很害羞的。”

李霓裳红着脸，双手推着陈翊一的肩膀，想要挣脱。

“不要。”

陈翊一语气狡猾，像个小学生似的，双手却越搂越紧，他还想多感受感受李霓裳温暖的身体。

“快点放开我啦，演奏会要开始了，该入场了。”李霓裳坚持地说着。

“再抱一会，就一会会…”

陈翊一依旧不松开，紧紧地抱着李霓裳，语气里带着心酸和委屈。

李霓裳听见这句话后，安静下来，双手也不自觉地抱住了陈翊一，脸轻轻地贴在陈翊一的身上。

他俩就在这明媚的阳光下相拥着。

突然，李霓裳的肩膀感受到了一丝凉意，有什么东西浸湿了她的衣服。

“陈翊一？陈翊一？”

陈翊一反应过来，随后挣开了李霓裳，他背对着她，双手挥舞着，快速地抹着眼泪。

李霓裳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地询问着：“你哭了，你怎么了？”

“没有，就是见到你太激动了。”

“哎，就这么想见我么，这么喜欢我啊。”

李霓裳开着玩笑，想戏弄陈翊一。

陈翊一却不对劲了，他板着脸，神情严肃，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事，冷冷地说着：“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他停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他的语气冰冷，像千年的冰窖一般散发着寒气，字字戳心。

李霓裳愣在原地，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你在…在说什么呢，只是玩笑对吧？玩笑对吧？”

陈翊一捏紧了双拳，咬紧嘴唇，狠下心来。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以后，我们就…”

“生不亦见，死亦不见。”

李霓裳急得流出了泪，她慌忙地说着：“是因为刚刚我说的话么，那只是玩笑，如果…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跟你道歉，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陈翊一沉着脸，没有说话，默默地转过身离开。

只留下李霓裳一个人站在哪里，哭泣着，嘴里絮絮叨叨。

陈翊一不忍心回头，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一回头就心软了，害怕自己会跑回去安慰她，害怕自己会跟她说刚刚那只是个玩笑话。

陈翊一在心里对着李霓裳说了一万遍的对不起，骂了自己一万遍的不要脸。

没人会理解他，他也不需要别人理解，只要李霓裳能活着，他都无所谓了。

李霓裳前两次死亡的场景一直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血泊中，那具残留余温的尸体，在他的怀中渐渐地冰冷，变得煞白。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过程，就像自己的肉体，被万蚁吞噬干净一般，恐惧感和无力感会慢慢爬上自己的心头，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仿佛倒在血泊中的不是李霓裳，而是自己。

况且李霓裳的死总是那么巧，总是在自己要对李霓裳告白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陈翊一意识到，李霓裳的死或许与自己有关，他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对于李霓裳来说，或许彻底地与自己断开联系，她就能活下去，逃避死亡的命运。

别无他法，陈翊一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不想再被那种可怕的感觉缠绕着了，这是一种煎熬。

当然他最渴望的，是李霓裳能好好活着，他不想再一次看见李霓裳死在自己的眼前。

“陈翊一！陈翊一！”

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一阵一阵地从他的后背传来。

陈翊一愣在了原地，他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