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太平间内不止巴赫一人,扎特也躺在旁边。
扎特全名叫作莫扎特,自小顽皮,上房揭瓦下河捉鱼不在话下。
不是烧了谁家稻草垛,就是往谁家牛鼻子里塞炮仗,是他们村响当当的恶霸。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小孩子都顽皮,不过扎特也有点特殊,长大了也顽皮。
在他十七八岁的时候偶然间发现房顶上有个马蜂窝,一时兴起就打算给捅了。
他家是个二层小楼,七八米的高度,扎特爬上去还没来得及动手,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
直接脑袋扎地上了,地上铺的大理石砖,扎特一脑袋干碎七八块。
这可把扎特父母吓够呛,匆匆忙忙上前抱了起来,仔细一看就扯掉两根头发。
所有人都感叹他福大命大,扎特也挺高兴,晚上特意多吃了两碗饭。
第二天早上他刚出门,昨天那只马蜂来找麻烦来了,一下撞在扎特后脑勺,扎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当场毙命。
后来医院检查发现,颅骨被马蜂撞得粉碎性骨折。
等扎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畜生界,身体变成了大狼狗模样,坐在一辆板车上沿着崎岖山路晃晃荡荡往村里走。
赶车的是个驴头驴身的人,带着他七拐八拐赶了两天两夜总算来到一处小村庄。
这个村子不大,也就有十来户,村长是个着马蜂脑袋的人,知道要来新人早早守在村口。
一见扎特来了上前就扶住他的手,老泪纵横哭着说:“这娃子真是命苦的人儿啊,年纪轻轻就来到这地界,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呐,我的老天爷呀!”
扎特板着脸瞪着他,对他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他之所以来这就是拜马蜂所赐,如今接他的竟然还是个马蜂精,这让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然而还不等扎特说两句,村长就拉着他回自己家里。
一回家里翻箱倒柜掏出一个破纸,从锅底拿出一块黑炭随便写了两个字就算是扎特的户口了。
马蜂村长指了指火坑对扎特说:“娃儿炕头坐,别傻站着,地上凉。”
说完瞪着眼睛冲炕上喊:“老三往里边挪挪,给你狗哥让个位。老七别扯老三翅膀,老五干嘛呢!不能在炕上拉屎!”
扎特往炕上一瞅,好家伙,一炕都是马蜂!
他这时候才知道佛家说的因果循环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想捅个马蜂窝而已,谁承想现在就这么栽马蜂窝里面了。
扎特当然不能就这么待在这了,否则用不了两天自己就成马蜂了。
他看准大门一步就窜了出去,瞬间就跑没了人影。
村长倒是很有定力,望着扎特消失的方向默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哪个新来的娃子都是这样,总以为能够跑出去,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无论跑到哪里都是一样。”
过了一会儿,“嘭”的一声门被撞了开来,扎特满身白霜冻得浑身发抖,牙咬得咯咯直响,一步窜到炕上坐在拉屎的马蜂旁边。
扎特蹲在炕头双手抱着肩膀目光呆滞盯着前方,浑身上下还在瑟瑟发抖。
老村长可能见惯不惯了,慢悠悠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泥浆,递到扎特面前:
“娃子,喝点水吧,饿着肚子可睡不着觉。”
扎特低头看了一眼,默默摇了摇头。
老村长知道他新来的不习惯喝泥汤,看了眼炕上饿得面黄肌瘦的小马蜂,狠了狠心将鞋脱了下来,从鞋窝里掏出一头大蒜来。
他不舍地将大蒜递给了扎特,舔了舔嘴唇说:“娃子,这是俺唯一能吃的东西了,本来打算留着过年,现在你拿去充饥吧。”
扎特一愣,没想到这个老村长对自己这么好,有东西不给小马蜂吃反倒给自己吃。
扎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一把塞进了嘴里,嚼了三两下就下了肚。
“有饺子吗?吃蒜不吃饺子烧心。”
老村长怔怔没有答话。
扎特蜷缩身子蹲在墙角满脸期盼:“你明天给我指个路呗,我想要回去。”
老村长又是叹了口气,扶着腿一步一步往外屋走,边走边说:“娃子死心吧,来到这里的没人能够逃出去。这里没有人,都是畜生,畜生就要做畜生该做的事……”
他话还未说完,“嘭”的一声门又被撞了开来,一群穿制服的老鹰闯了进来,指着扎特喊:“那个人为什么在这?他在人界的身体还有一口气在,给我带走!”
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