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雯璟扯着马绳,按耐住马蹄声,镇静下来,悄无声息中下马,手心放在剑柄上,时时刻刻准备拔剑出鞘,脚步徐徐贴近,保持警觉四周。
面前是个悬崖绝壁立在天地间,风景极好,巍巍大山遥遥在望无边无际,山上沾惹花红柳绿,有股别样的韵味,朦胧下夕阳的阳光洒在重重山间,烟波浩渺,山峰被雾霭茫茫笼罩着,挑起一缕乳白色轻烟。
如果不是几个黑衣男子手握令人心惊的锋利的冷兵器好端端破坏良辰美景,可谁不爱赏花踏青,饱览这幅山高流水。
徐雯璟躲进树影后,微侧身瞥眼偷瞄着,他不确定这群人干什么,心里揣测,决定先观察一番。
他看到白衣少年时心中一颤,还是忍住出手,毅然决然选择洞察一切。
那群人剑出鞘,径直指向对面的一直背对着一身白衣少年,少年离坠崖一步之遥,他低头垂眉瞭看底下寥寥飘忽的虚烟,不可细看的悬崖低让人无骨感觉深陷沉重的失重感,毛孔汗毛耸立,心生畏惧。
“呵……如今你还能逃哪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低沉嗓音响起,站在最前面的黑人费许多力气如愿以偿赶尽杀绝,嘴里冷酷无情讽刺道。
少年毫不在意的转头,直直对着那群黑影,他面带面具,勾起一丝妩媚微笑,脸上的不屑一顾,发丝拂过风声,如同绽放的荆棘,孜然一身的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后退。
“你瞧可仔细了,我不会让你杀死我的。”他薄唇启唇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卷进风声中,目光扑朔迷离。
徐雯璟看到面具的那一刻身上的血倒流似的脑充血的昏胀感,面具与平日天师常戴一模一样,银丝勾勒出微妙微翘的蝴蝶形状,琐碎的流苏轻荡在脸颊旁,细碎的铃铛清脆悦耳动听的声音,无不勾起他的心魂。
徐雯璟瞳孔振动,一股脑地往前冲,乱杂的树根乱七八糟肆意生长,一个不留神绊住脚步,他身体前倾重重的摔在地上,手划破口子渗出血珠,疼痛麻痹他的四肢,他没管疼痛起身奋力前行,这一绊让他耽搁一下时间。
少年的步伐没有带一丝犹豫和害怕,温润柔和的笑意荡在眼前,眼里好像没有被人追杀的惊险后怕,满是撒手人寰的轻松惬意自在。
他身体开始往后仰去,徐雯璟连滚带爬冲过去,步伐加快,眼里只有他,声音嘶哑像是喊破喉咙道:“不要………不要,我求你了不要啊啊!”破碎的声音不堪重负惹上哭腔和细微的颤音。
泪花在泛红的眼眶盘旋,一颗一颗掉出眼眶,滑落脸颊,脸上皮肤胀红,青筋在脖子在皮肤下凸起显现。他毫无考虑的伸手想要抓住他,在他人看来突然蹦出一个人,让身后的黑衣人感到惊奇,立马反应过来,果断派几个人上前把他拽住不让他向前去。
少年看到那个奇怪的男人慌慌张张的模样时,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光芒,淡色的瞳孔映着他满是心急和担忧的五官跌跌撞撞傻傻的样子追上来,歇斯底里的呐喊在耳畔如此的刺耳,嘴唇轻颤,也许维持不下一丝不苟的面具,他闭上双眼,不曾再看过他一眼。
身体重心不稳,向后仰去,他展开双臂,高空刺骨寒风无情的凛冽,衣袍陡然扬起,飘逸着。失重感让他的身体恐惧,内脏好似被人搅乱,感官感受不断放大,对深渊的恐惧与生俱来,抗拒不了的,只能压抑着扛住。
徐雯璟刚碰到他的纯白的衣角,恰好身后的人死死摁着他,狠劲扛住他的肩膀,蛮力往后扯。徐雯璟誓死抵抗挣脱束缚,身上衣服弄得皱巴巴,可指尖的衣角不知何时在不留神偷溜出去,他用爬满血丝的双眼瞪住,死死盯着,然后诧异悲恨和懊悔交杂在一起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他心骤然揪得疼,让他如梦般清醒,他知道这不是梦镜,梦境里徐雯璟护不住儿时的江枫,现实里徐雯璟保不住行冠后的江枫。那时骨头在疼,心在疼,魂在疼。
骨头被搁着生疼,身上被掐得红迹斑斑,泪水糊住眼眶,看不清他了。
洁白如玉的他如同那年的梨花树,纯白的一尘不染,似乎要脱离世俗,美得梨花带雨,美得支离破碎,美得沉鱼落雁。
可是亲手放在心尖上的人又不要他了。
“啊啊啊………不要……”一点一点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纯白色的衣裳与天色浑然一体。他好像本来就是想来便来想离开便走,随心所欲不受任何影响。
为什么又要这么对我?
徐雯璟狠推开身后使劲按住他的两个人,他跪趴过去如同孩儿蹒跚学步,眼神里心如死灰,悲痛爬满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