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升出了大半轮廓，阳光将昨晚惨不忍睹的现场照得一清二楚。

有谁是还活着的呢？

灌木丛中窸窸窣窣传来了动静，灰色的兔耳朵格外出镜，睁着一双空洞的全白双眼，本该是诡异的一幕，却又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平常人看不透的气息。

狄特看着地上被打碎的白玉瓶子，在他的注视下，一股透明能量将九重清源带入半空，碎片分开围绕成一个巨大的圈在旋转，随着时间的流逝旋转得越快。

“咻！”

所有的碎片扎入天空，瞬间乌云密集，很快这片地方下起了小范围雨水。

狄特抬头看了看天空，雨水落下的前一秒退回了灌木丛。

……

“你别开玩笑了，你连自己为什么会死都忘了吗？”卡修斯有些苦笑地打着哈哈，没注意到格莱奥沉下去的脸色。

“我问你就好好回答，不然再把你丢下去一次。”

听到这话的卡修斯瞬间不乐意了，“你不是雷伊，雷伊不会威胁我！”

“……”

这家伙真是小孩子脾性啊！

“好好好，我的错。”格莱奥扶眉，蹲下去装作耐心地开口，“三个月前雷……我是怎么死的？”

格莱奥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咬着牙。

“你不是雷伊，雷伊肯定会说地上冷，把我扶起来再讲话。”

“……”你特么的二臂啊！？

谁知道那个死人会怎么做，没把你一刀咔嚓了就不错了！

为了这个情报他付出了太多耐心，他觉得回去有必要跟迪恩申请一下打工福利。

虽然很不想再问下去了，但是拉弓没有回头鸟，格莱奥也是硬着头皮把卡修斯扶起来，还没开口就被抱了个满怀。

“雷伊，你真的是雷伊啊。”

“……现在可以说了么？”

“嗯……那么让人伤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反正你都回来了。”

“？？”

格莱奥一把推开卡修斯，本来就憋着气在肚子里，结果还全白忙活了！

他现在真的很想掐死这个家伙。

格莱奥起了杀心，看到躺在地上的卡修斯没有动静。

他睡着了。

格莱奥：“？”

虽然身为敌人但真的很想给你竖个大拇指，普天之下到底谁能一秒入睡还是在一个敌人的面前啊？

“那你就去死好了。”

利爪高高举起，挥下的瞬间听到卡修斯的喃喃自语。

“你走后……大家都很伤心……”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格莱奥看着卡修斯没有动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放下来。

他想起自己的小队，那个黑乌鸦一样的队长，鲁莽的“爱心哥”，痞帅的诺伊尔和带着背景的凯兮。他觉得就算他们四个都死了，他也肯定不会留下一滴眼泪。

“呵……”格莱奥双手撑在地上，从上面，绿色的瞳孔注视着他，“有时候还有点羡慕你。”

虽然他也不知道。

他在羡慕什么。

……

“呼……呼……”细微却焦急的喘息声有节奏地呼出，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能带着这么重的伤跑这么远。

他只觉得，他不能被他看见。

身后，黑白相间的身影依旧紧追不舍，哪怕带伤也是毫不气馁。

哪怕他只看到一缕黄色头发，他也要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