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宽心,王爷他如今正值盛年,且又战功赫赫,已是今非昔比,这泱泱大虞也挑不出几人能撼动得了他的威严。”
“是啊,他如今看着是风头无两,春风得意,应该很快乐的,可身为他的母亲,我知道,这皇家泼天的富贵于我们乡野出身的母子而言,怕是无福消受。”
“渊儿自打进了这皇宫,就不爱笑,更不爱哭,也很少会恐惧,可昨晚,你出事儿那一刻 ,本妃看到了他的恐惧,听香菱说他昨天守了你一夜,辰时才起,他总梦魇,极少嗜睡,可能是战场厮杀积累的阴影吧,一般睡不过寅时就醒了。”
“嗐~有可能是被我累着了。”
太妃笑了,随后起身走到林宿身边,执起他的手拍了拍。
“宿儿,你可真会说话,莫说渊儿,本妃也喜欢的紧,待养好伤后也常来府里走动走动,好么?。”
“小臣遵命,此番大恩,必定铭记于心,常来常往。”
“太好了,宿儿,你重伤初愈,本妃就先回了,你好生将养着~有什么需求就同渊儿说,他不在的时候就直接吩咐王管家和香菱去办就行。”
可把太妃稀罕的不行,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寝殿大门,门关上以后又听到太妃一阵叮嘱。
“你等近日都警醒着点,若是怠慢了林二公子,仔细严惩~”
“喏~”
太妃离开后林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陷入了上一世的噩梦,恶臭的水牢,恶心的秦以恒,迟来的真相,无情的箭雨,浴血的裴渊……
“滚,不要……不要,走……你走啊!疯子~瞎子~”
裴渊回府朝服都没脱就急急回了寝殿,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床上不停挣扎的人,一个箭步扑到了床边,抱住乱动、乱抓,不停呓语的林宿,伤口经过剧烈的挣扎又洇出了鲜红的血,墨发被汗水打湿,凌乱的黏在额头和面部,嘴唇乌紫大口的喘息着,整个身体都在打冷颤,惨不忍睹。
“不怕~不要怕,阿宿~”
“我在呢! 回来,醒过来”
“我是……是……阿渊哥哥”
“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这么叫我么~醒醒,阿渊哥哥带你去射箭~带你去骑马~”
裴渊的心都要碎了,这样摇摇欲坠、伤痕累累的林宿,是他最真实的噩梦,撕扯着他的整个身体和灵魂。
好在怀里的人慢慢安静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他的呼唤,还是体力不支累了。
“少爷~”
“爷~”
王管家和香菱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也吓懵了。
“大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能放他一个人在屋里。”
“老奴知罪。”
“奴婢知罪~王爷息怒”
噗~通……
王管家和香菱看着裴渊血红的双眼,好似置身沙场的弑神,吓得齐齐跪下。
裴渊咬牙:“去请亦辰。”
香菱更懵了:“辰哥,他……走了,不……不在府里。”
“你说什么,谁让他走的?”
“他自己走的,说林二公子没事了,就走了。”
“你看他像没事的样子吗?嗯?”
“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辰哥早晨赶过来换药的时候,林二公子明明就醒了,后来还和太妃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精神状态看着挺好的,太妃走后,林二公子许是累了说要睡会,奴婢就去炖粥了,没想到这才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
裴渊缓缓放下林宿,起身对着跪着的王管家和香菱,徘徊在爆发的边缘。
“就什么? 哼~很好!这是看本王时长征战在外,太妃又和善软糯,你们就养成了以奴欺主的恶习了?”
“老奴领罚~”
“爷~饶命啊,奴婢知罪了,再不敢了。
林宿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在唤他,是谁呢?
声音很迷糊又很低沉,特别的好听,引得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醒转过来。
眼前的几个人影在屋里晃来晃去,渐渐清晰起来,一个身材挺拔高大,乌发半髻的背影,脱掉艳红的官服,扔在了椅子上,内里穿了一套紧身的黑色劲装,大手杨起一条带毛刺的蛇形鞭,杀气腾腾,貌似在发怒,林宿还没完全从梦中走出来,莫名其妙的嘟囔出了梦中人的声音。
“阿渊~哥……哥哥?”
执鞭的男人愣住了,整只手臂和鞭子停在空中抖动着,男人慢慢侧过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