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走后不到一个时辰,林宿就套车回了相府,此刻正躺在林老爷子书房的长椅上,手里翻腾着老爷子珍藏的书籍,给翻个了皱巴巴的,最后盖在脸上睡着了。
林泽阳下朝后刚到书房外就看到这副场景,踉跄的奔向林宿,一把抢过他脸上的书 ,焦急的检查有没有损坏,太好了,除了皱巴了点,总算还是完整的。
“我的小祖宗啊~你都多大了,怎么又想起来折腾我的收藏品了,你小的时候祸祸它们还不够嘛,这《咏叹调》我都收藏了十多年了,小时候就差点叫你给毁了,你怎么又把它翻出来了啊?”
“阿爹~我生气~”
“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您啊~您明知道我和王爷刚完婚,这还没热乎几天呢,怎么就又被整跑了,还那么远,八百里加急跑死几头马才能见着吧?您怎么也不拦着点儿,大虞除了他,难道没人会打仗了嘛?”
林泽阳也委屈的紧。
“你怎么知道为父不想拦,我也得拦得住啊!”
“怎么就拦不住了,您堂堂一国之相,还能连话都插不上了?”
“那也得分什么事儿不是,西岭十万敌军压境,陛下都差点御驾亲征,我一个文官,又能奈何。”
“御驾亲征? 那为什么是王爷去?”
“是陈伯远那个老匹夫进谏的主意,太子跟着就出来自请替父出征,助阵摄政王镇守边境,为父也曾想出言转圜一二,可是摄政王他不想我说,并且当即就接了喻令,陛下口谕,太子做他的监军,军情紧急,当时就决定了次日开拔。”
“我不管~我就是生气~”
“宿儿~听话~别任性,你不是喜欢听《天香坊》姑娘们排的戏曲儿什么嘛!你去散散心吧,再不行约上你那几个好友一起喝喝茶什么的也成啊! 别祸祸我这小小的书房了。”
“可我担心王爷~寝食难安~食不下咽啊,爹~”
“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再说摄政王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不都好好的,放心~”
“不行~不做点什么,我心里难受,明天起我就去《永宁寺》小住一段时日,为王爷祈福去,爹你这段时间就别来找我了。”
“啊?宿儿……”
看着林宿跑掉的人影,林老爷子不禁感叹。
“这混小子成了亲,也知道疼人了?~ ”
林宿回摄政王府和太妃禀报了行程,太妃听说林宿要为裴渊祈福,心中温热,她的渊儿终于有了个知冷知热的爱人。
当夜,林宿悠闲的漫步在后花园的莲廊上,一会儿喂喂鱼,一会儿逗逗兔子,一会儿坐在母亲画像的案桌边喝喝茶,一身洁白如雪的寝衣宽宽松松的随风摆动,和他随意披散着的齐腰墨发,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背后看去像一幅天然的泼墨山水画。
“少主。”
“来的挺快~”
“是,接到少主传书,沈九不敢耽搁。”
“嗯,不错~”
“不知少主召属下何事? ”
“上次让你查的那些个郡首的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已经查证了他们最近大部分的行迹。”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他们最近私下都与一些西岭人士接触过。”
“西岭人……”
”这是属下统计的相关人员的名单,包括他们何时、何地、接触过程,都记录在上面了。”
林宿接过名单看了看,摆手示意沈九可以离开了。
“属下告退。”
林宿仔细看完名单上的全部内容,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天际。
“秦毅,你最好不是想要动我的人。”
入夜,《永宁寺》后山的竹林里骤然飘出一阵散漫中带着诡异的笛声,一个个穿着夜行衣的腌面刺客,伴着笛声,陆续落到了竹林中的一个竹屋的院子里。
黑衣人们齐齐的单膝跪着,等待着屋顶背对着他们吹笛的人吹完这一曲。
“拜见阁主。”
“嗯,都起来吧。”
“谢阁主。”
“今天召你们来,是有件事交代你们。”
“请阁主示下。”
“这里有张名单表,你们拿去拓印,分发千面阁所有千面人,人手一份,自今日起在大虞、西岭,以及边境樊城,全面监视关于名单上所有人的行踪,收集他们的往来信件,先不要动他们的性命,一个月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