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昀自那一夜与林宿匆匆一面以后,心情跌落到了谷底,整日的酗酒,发脾气,北梁的朝政也因他的萎靡不振搁置了大半,惹得太后忧心忡忡,累发了常年的旧疾,生命垂危。
这北梁太后一生也是颇为坎坷,年幼时在母家不是嫡出,当时他爹贵为北梁相国,她是相国娶的妾室生的女儿,基本没什么地位,母子俩生活处处受排挤,这么折腾没几年,太后的母亲就去世了,彼时太后年幼失护,更为凄惨,落下一身伤病。
相国不顾太后已经有了心上人的意愿,害死了她的意中人,然后强行把她打发给了当时北梁最不得宠的先王做正妻,这后来也成了太后心中永远的一根刺,抹不去的伤痛。
北梁先王在潜邸的时候也是庶出,且是当时最不得宠的世子,连个府邸都是皇家公园改造的,那时的太后在名义上还是相国之女,相国府在外面还是要面子的,所以太后入了北梁先王的府邸居正位,太后虽出身不好,但天资聪颖,在她的扶持下,先王的境况慢慢的好了起来。
刚开始太后和先王还是相当恩爱的,但是随着先王的继位称王,而后纳娶了一个又一个妃子,生了好几个世子,对太后的感情也渐渐变淡,好在太妃有顾祈昀陪伴,才熬过一个个孤独的夜晚。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世子们一个个长大,身为嫡长子的顾祈昀陷入了夺嫡的漩涡,几个妃子联手轮番暗害太后母子,而北梁先王因宠爱当时妃子生的二世子,也想废黜顾祈昀,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再纵容她们对顾祈昀母子的迫害,缄默不语,彻底寒了母子二人的心。
顾祈昀对北梁先王,他的亲生父亲,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恨他用情不专,恨他不念父子之情,在他被追杀的最后那一次奄奄一息的时候,更是心如死灰,恨极了这个肮脏的世界,正当他感受到自己血流殆尽,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林宿出现了。
一袭红衣御风而至,像一团火,拯救了他的整个身体和灵魂,让他那颗濒临死亡的心又活了过来,焕然一新,一个月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体会到被人尊重、被人重视、被人保护的感受,这个人还说要帮他夺回王位,可若不是为了太后,顾祈昀是永生都不愿再回那个北梁国,见到那些令他恶心的嘴脸。
看着奄奄一息的太后,想着求而不得的林宿,一生要强,遭遇任何绝境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顾祈昀哭了,他攥着太后的手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母后~别走,昀儿只有你了,别丢下昀儿。”
太后摸着顾祈昀的脑袋,看着他刀削般坚挺的侧脸,轻轻柔柔的抚摸着,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期,想起了那个放在心里的半生痴恋。
“昀儿别怕,母后终于又可以去见意中人了,母后很开心,昀儿别难过,母后很后悔当初没有勇敢的追随他,现在终于可以圆梦了,你要为母后感到开心才是,我的昀儿,乖~~听母后的话,喜欢的人,要勇敢的去争取,不然会像母后一样,悔恨很多年,试过了,就算得不到,至少不会后悔,好不好?”
“母后~”
太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任顾祈昀再怎么呼唤也没再醒过来,脸上带着顾祈昀从记事起就没在太后脸上见过的笑容,她安详的走了。
“母后您是见到他了吗?像儿臣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开心?”
“对~儿臣也要见他,见到他儿臣就会开心了。”
“死? 随母后一起?”
“哦~不对,他没死,儿臣死了也见不到。”
“那怎么办?我不知他在哪儿,我找不到他,怎么找? 怎么找呢?。”
“等他自己来找我吗? 不行,他怎么会主动来找我呢,要来早就该来了吧?”
“不对,他来过一次的。”
“对~上次他出现了,因为那个人,我可以利用那个人。”
“很好,利用那个人引他出来,再把他带回来,锁起来,锁起来就不会再消失了。”
“怎么利用那个人? 像邵寒那样撸过来再引他一次? ”
“裴渊那么强,很难撸到的,再说撸到又怎么样,看他们在我这里卿卿我我?”
“杀了裴渊? 不行,他那么在意他,肯定会恨死我的,又怎么还会跟我在一起。”
“再想想,再想想,冷静,顾祈昀你可以的。”
“对,邵寒不是也想抓裴渊么,跟他联手,一起施压樊城,向裴渊要人,一天不给人,就打一天,把他给我,给我就休战,我就可以一直把他困在这里,他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