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光对道元问道:“听说你对《水注》特别青睐,想为这本书做注,有这回事吗?”
道元躬身一拜,答道:“晚辈不自量力,让伯父见笑了。”
崔伯父笑道:“大丈夫胸怀大志,好男儿志在四方。很好,很好。伯父我岂止要笑,我睡着了也会笑醒。”
崔伯父借曲解见笑二字之意,言语间充满幽默和智慧,表达了对青年一代的偏爱和赞赏。听了他的这番话,道元和万津游都感到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道元借机表示,“早就想向伯父请教,无奈无缘。今日得以拜见,还请伯父耳提面命,指点一二。”
崔伯父连连点头,问:“你可已经开始施行计划,有没有已完成的篇章?”
道元连忙从实汇报:“这两天刚到淄水考察了一下,写了一篇注疏。还请伯父不吝指教。”
乘他们对话的功夫,万津游跑到书房,将道元昨天写的草稿,和今早刚写完墨迹未干的修改稿一并取来,请崔伯父过目。
崔光仔细将两稿认真审看了一遍,语重心长地对道元说道:“贤侄呀,你这样写,与你的初衷可大相径庭呀。年轻人胸怀远大理想是好的,但切忌眼高手低。”
琪琪见他这样批评夫君,一点情面也不留,马上辩解道:“万事开头难嘛,我相信道元哥哥会越写越好的。”
崔伯父对琪琪的辩解一点也不觉冒犯,反而对她循循善诱,“万事开头难这话不错。正因为难,如果头沒开好,那就坏了。就如欲修九层之塔,第一层不正,后面就必然倒塌。”
郦父等他说完,见琪琪还想辩经,就将她和两个侍女支开了。
正好这时管家来告知,门前又来了两个客人,说是来应聘学堂教授的。他立刻借机有事准备开溜,临行前对崔光拱手一揖道:“逆子愚钝,还望崔兄多多教诲。别说几句重话,罚跪罚笞,你尽管自便,我无不举双手赞同。有劳了。”说罢,忙别的事去了。
崔光知道他刻意迴避,也正有此意。接着刚才的话对道元说:“我发现你有两大问题,另有两点建议。你想不想听?”
这话正中道元下怀,立刻表示:“侄儿洗耳恭听。”
崔光让他和万津游坐下来讲话,两人不肯,分别道:“侄儿不敢从命。”“晚辈不敢遵命。”
崔光笑道:“你们这样站着,我也只能起立了。否则你们长这么高,我和你们说话时需仰视你们,大可不必如此。”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非常有理。于是道元拉着万津游双双跪下,这时双方的视角正好调换过来,变成崔光俯视他们了。
崔光只好如实劝道:“你们这样跪着,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你们犯错受罚,跪多久也没问题。我可能还要在这里授课三年,如果你们执意要跪,那我只好不教你们了。”
二人听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好就近找来几把小凳子,与刚刚偷偷溜过来的琪琪一起,围坐在他面前,聆听他的教诲。
崔光清了清嗓子,又抿了一口茶,对他们说道,“这就对了嘛。以后,我们之间不必讲那么多的清规戒律、繁文缛节。你们看,刚才这一套礼仪下来,耽误了多少时间。下面就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
三人不再客套,睁大双眼,露出对知识无比渴求的眼神,专注听老师讲课。
“今天,我们首先讲考察的方法和注意事项。既然你们已经开始考察淄水了,那我们就从河流考察开始。河流考察的方法,主要是四个字。你们有人知道是哪四个字吗?”
琪琪抢先答道:“我只知道一个字,看。”
道元也不甘示弱,抢答道:“除了看,还有听和记。”
见崔老师的目光瞄向自己,万津游这才开始回答:“看闻采记游。”其实,他在穿越前都已预习了这些野考知识。不仅有河流的,还有山川的,沙漠的,海洋的。后面那个游字是他故意加上去的。
“很好!很全面。是看闻采记四个字,游字属于画蛇添足。至于听字,可以包含在这四个字中间的每个环节。”
“老师,我还是不太懂耶。可不可以举例说明一下?”率真的琪琪不懂就问。
“好的。例如,看的同时,实际也在听水流的声音;闻既可以嗅,也可以听;采也是同理,既采样,也采风;记就更不用说了,要将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采集的都记录下来。至于游,那就不必了。”
“老师,我看还挺有必要的。万哥哥游泳,我们游玩,都挺好的。如果不让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