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仓库外。
韩鹏反复低头确定手表上的时间,身边跟着林望娣以及昨天那几个男人。
没有人敢和他说话,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并不美丽。
“怎么还不来……”韩鹏自言自语。
身边站着的几个男人听见这话,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
等李金铁过来,他们能从这里进去,这李金铁和韩鹏就没什么用了。
末日中,谁不想多拿点东西?昨天为了物资,他们都能将一群人送进丧尸的肚中,更何况……
有人在心里冷笑,这韩鹏,之前就跟着李金铁一起剥削工人的工资,甚至连因意外丧生的工人的赔偿款都要吞下来,送给自己的混账弟弟,压根不是好东西。
林望娣悄悄抬眼,将众人这神态各异的一幕收入眼中,转而看向韩鹏,见他仍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便垂下眼眸,没有任何提醒他的意思。
十五分钟后,终于从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压路才能发出的声音。
韩鹏一乐,但顾忌着不远处仍有丧尸肆虐,不敢大声,只能连连向声源处招手。
不多时,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韩鹏等人忙围上去,只林望娣一人站在门边,偷偷地朝那边看去。
那男人瘦瘦矮矮,肤色黝黑,小眼宽鼻,厚唇肥耳,几乎把五官的所有缺点都囊括了个遍。最要命的是,他居然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左耳后一直蜿蜒到了右下巴,直衬得那张黑脸像是被蜈蚣爬了似的。
韩鹏一路恭迎,又帮李金铁提着一个沉沉大大的箱子,李金铁脚下生风,一路走一路挥着手,似是很不耐烦应付韩鹏手底下的这些年轻人。
可等他从箱子里拿出专门开锁的工具,便又叫那些年轻人围上去,吭哧吭哧地把着工具撬门。
“听说,昨天你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把门整开?”李金铁虽看着粗糙蛮横,但一开口,倒是比韩鹏的普通话流畅得多,口音也淡得多。
“那可不,我这几个小子都是工地上有劲儿的,就这,也没弄开。要我说,还是铁叔有门路,这环境里都能把这工具弄出来。”韩鹏连忙给自己杵个杆往上爬。
李金铁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得了,别拍马屁了……说正经的,那些人你收拾干净了?”
韩鹏一愣,旋即想到昨天死在丧尸堆里的那群人,忙笑道:“那可不,这段时间,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几个人,可真是太简单了。”
林望娣站在一边,只是装模作样地帮着几个年轻人弄几下锁,没多久,就不再动,只是竖起耳朵听着韩鹏和李金铁的对话。
闻言,她的背上仿佛竖起了一层针,只觉得发冷发寒。
韩鹏此人心黑手狠,阴险毒辣。
而且,他还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非常有耐心。
她年轻时,被父母用几百块钱卖给了同村的一个鳏夫。
她十分害怕,当年,自己的大姐就是被这样卖给了那边山的一户人家。
打那之后,她大姐每次回娘家,虽然面上勉强能维持一片祥和,可私下里,她大姐总同她说,她姐夫打她骂她,她婆婆不喜欢她,逼着她一个一个地生孩子……
最后,因为难产,才二十三岁就早早地撒手人寰,留下几个女孩,从小就没了娘。没多久,她姐夫便又娶了一个妻子,她便再也没听见过那几个丫头的下落。
林望娣想要反抗,可又实在无可奈何。
那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那一户又一户的人家,她就算跑了,也很快会被抓回来。
林望娣不得不认命。
本以为嫁给那鳏夫之后会过上和大姐一样艰难的日子,可谁能想到,那鳏夫见自己年轻貌美,又性情秉柔,也动了真感情,两口子着实甜蜜了几年。
如果能这样幸福下去就好了,可好景总是不长,坏事总是一个接一个地来。
韩鹏和她是同村的老乡,她出嫁前,几乎没和他见过面。但嫁了鳏夫之后,韩鹏倒是时时刻刻上门,撺掇她丈夫同他一起外出务工。
那个时候,想让妻儿过上好日子,是肯定要出去打工的。
“你等我一个月,等我租到了房,再装修一下,把屋里的味儿散散,就接你去城里。”他满面红光,望向林念娣的眼里,满是珍视,“你这一个月也别干活了,好好看看字典,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字儿。到时候进了城,找地方把你的名儿改改…姑娘家家的,叫什么念娣,多难听……”
可他到底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