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宋南风踌躇了，他似乎很为难，可不开口，却又有点不甘心，便说道，“姐姐，要不你让我自己去吧。”

“不行。”果不其然，这个提案刚提出就被盛明空否决了，“你也不想想，你不想我去，那我会愿意让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吗？”

宋南风低垂下头，低低地说：“可…姐姐，你有想过吗？万一你这一次再出什么事，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你觉得，我们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可我难道就能接受失去你吗？”盛明空平静地说，“如果你出事的话，你有想过我会怎么办？难道我就能看着你一个人去吗？”

宋南风痛苦地摇了摇头，他也知道盛明空不会让他一个人去，但是，上一世她那样……

那样痛苦地死去，而他却没有在她身边。

他当时，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可是他非常清楚，就算这么做，盛明空也回不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丧尸潮只存在了三个月，我是不可能会这个时候出去的，大不了就靠着望江仓库部署的那一台机器嘛。”盛明空摊摊手，“可是，丧尸潮只存在了三个月，既然知道了增加时间的方法，又怎么可以坐以待毙？”

盛明空还要说话，宋南风就摇了摇头，虽然痛苦，但他还是攥紧筷子，低声说道：“那姐姐，你和我的距离，不能超过三米。”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悄悄缠上了他的手，中指的指尖与他接触，随即便小心地翘起他的指头，将两个人的五指紧紧交缠在一起，宛如两条蜿蜒向上的蟒蛇。

宋南风低下头，盯着这幅场景，有些失神。象牙白的餐桌上摊开红格子桌布，而桌布上，两只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就像是猩红的世界中，猛然闯入的一抹白。

任何颜色，和白色混在一起，都会让白色在不知不觉中沉沦融合。

“就像小时候那样？”盛明空笑着说。

餐桌顶上的那三盏错落的吊灯映照出曜白色的柔光，温温地照出她的眼睛，调和了那眼中的一派清冷。

他回忆起了小时候，回忆起两个小童略带稚气的欢声笑语。

那时的盛明空，也是这样，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不一样的，只有这抹白色是一个例外。宋南风着迷地把住她的手，在那凸出的骨节上摩挲。

只有她，在他心里，永远不会被沾染上其他的颜色。

“对，就像小时候，我们每一次过马路，都是这样的。”宋南风将脸贴上她的手掌，喃喃地迎合她的话。

吃完饭后，已经是六点半，还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宋南风决定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我们要不明天再走吧？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雨。”

“……你刚才查的天气预报还是晴天。”

“哦……那就是天气预报抽风了，反正它经常不准确，那这样吧，我再好好想想，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来不及带上的。”

“不会有东西来不及带，我有空间。”

“我说真的，我们还是……”

“南风，我说真的，我们还是快准备两条小狗的衣服吧。”盛明空扶额。

宋南风哽住了，然后，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重型防护服的狗狗特制版往包里塞。

在末日前，重型防护服以及生化服这些也是他们囤物的重点，而宋南风当然有这些路子的渠道，当然也可以加.钱要求他们为狗子也准备相关的衣服。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这么个理儿。

终于，盛明空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齐，而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晚上七点二十。

她向着窗外望去，深秋的此时已经完全让天空被墨汁染黑，丧尸们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猎物，丧尸来临后的五天，小区里还会时不时传来人类的惨叫声，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大家都像是被割去了声带，默契地不发出一点声音，不敢让丧尸知道自己的存在，也更不敢让人类知晓有人还活着的信息，只有热闹不减的业主群和各大新闻下的谩骂声讨才能显示出还有人类活在这个世上。

两个人可不打算放绳索下去，他们还是会走楼梯，毕竟每天都会有人清理楼道内的丧尸。

最后看一眼温馨的公寓，盛明空将两只狗子放进空间，拉着宋南风的手，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朝黑暗走去。

楼道内的显示灯全年常亮，但考虑到电力问题，此时的灯已经和熄灭了的火把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