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霜所居住的寒石山野兔谷,是一处移民地。
之所以成为移民地,是因为这处原本毫不不起眼的地界儿,因为一个新物种的诞生,引发了食草界的关注。
那是一种“植物”,叫做“武寒地衣”。
说它是“植物”并不确切,其实它是一种单细胞藻类和真菌的复合共生的物种:单细胞藻类能进行光合作用,为真菌提供营养;真菌则可以从外界吸收水分和营养提供给藻类,并将藻体包裹在其中,从而避免藻体干燥死亡。二者互相依存,不能分离。这种相互供养的模式竟在寒石山这片不毛之地取得了生存的胜利。
武寒地衣不畏严寒,长势良好,逐渐成了此地独特的风景,最初的不毛之地从此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久而久之,野兔们八方来迁,空谷就成了现在的野兔谷。对他们而言,野兔谷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那就是没有食肉者。
这些移民,主要是一些血统不纯的杂交野兔。毛色多杂,外形普通,能力不强,出身不高,又无强大家族作为依靠,在食肉者密集的地方比如大沃平原根本混不下去。最终为了活命只得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了这里寻求安生。这场大迁徙持续了很多年,死在半路上的不计其数。
但白冰霜不同,她是野兔谷里唯一的一只纯色白兔,身体里流着皎灵白兔的血,血统高贵,且容颜貌美,气质不俗。
那些偶然见到白冰霜的野兔,都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白兔?她的白绒在阳光下竟然能闪耀出霓虹的光泽!这应该是皎灵白兔吧?这种蛮荒之地竟有皎灵白兔?太不可思议了!
渐渐的,谷里的雄兔几乎没有不知道她的了,不少都在打她的主意。
只是她人如其名,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亲近任何异性,即便到了发情季也拒绝异性靠近。
一些老实一点的雄兔,总找机会寻由头主动搭讪,或者托熟人朋友介绍。更有害了相思病的,想方设法路过她家,希望能看上一眼。
一些稍有见识的雄兔,听说她是白兔村出来的,因畏惧白兔村的权势,觉得自己难以匹配,就暗暗打消了念头。
还有一些混不吝的雄兔,赶上荷尔蒙上头,管他什么白兔村,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执意强行施暴,企图蛮力交配,这种还不在少数。
有传闻说,有个雄兔曾在白冰霜家附近埋伏了三天三夜,等白冰霜一现身就直接扑了上去直把她往房子里拖,想要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进去没过多久,大门一开,就见那雄兔啷当着两只胳膊,晕头转向地出来了。
有说他胳膊脱臼了,还有说他被下了迷药,更有说他脑袋被敲了……说什么的都有。
当时谷里都是刚来不久的移民,少亲少故的,彼此也不太认得,这些传说之事也没谁追究,更缺少见证者。
总之关于白冰霜的谣言都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也不知是真是假。
信者,敬而远之;不信者,前仆后继。
恰如今夜,一只吃了干草酒的雄野兔,思念白冰霜得紧,趁着醉壮怂人胆,爬上了梦中情人的院墙。
……
白冰霜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自己在家中艰难产子,竟又有谷里的流氓上了门。
之前为了防贼,白冰霜在穴室外院落的墙根下铺满了尖石作陷阱。贼子若从墙上翻下,就会一脚踩到尖石上,不扎伤也能疼一阵儿。只要对方一时被困便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随后她那一手熟练的防“狼”术才能让他们彻底失去“攻击力”。
可现下躺在床上遭遇难产,防狼术是不可能了。
白冰霜大汗淋漓,她万般疼痛却使劲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此时,那雄兔正从墙上跳下来,不出所料,一脚踩进尖石坑,他痛得忍不住“啊”地一叫。
白冰霜闻声恐慌到极点,不禁大喊一声:“谁——?!”
但由于她正在生产,发出的喊声很不正常,是一种沙哑的破音,有撕心裂肺之感。加之声音里的恐惧在外面的夜里被冷风扭曲了意思,听起来变成了凄厉的恐怖。
那雄兔脚受了伤,正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惊慌失措,突然听见这么一声,顿时吓了一跳,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觉得这声音很诡异,白冰霜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白冰霜听见动静小了,心想是不是刚才那一声把贼给吓住了?
恰恰此时,助产药的药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