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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吊死鬼

寒石山野兔谷。

……

白兔村的白兔属皎灵白兔一脉,血统尊贵,无论雌雄男女皆容颜貌美,毛色纯白胜雪。

尤其雌兔女眷,绒毛在阳光下能泛出霓虹的光泽,连食肉者都赏心悦目。

论智商,皎灵白兔也比一般兔类高出一大截,全族吃苦耐劳、苛求完美,但攻于算计,极重利益。

凡此种种,皆被白兔村看成生存的美德。

白兔村认为,血脉优势才是他们的财富之根。因此任何混乱血统的行为都将被视为族罪。

也许是长期同族通婚的缘故,自认为拥有完美血脉的白兔村开始出现生育疾病,就是生出怪胎“杀母仔”。

杀母仔背负“杀母”之名,被雌兔们避之不及。

但独仔一旦活下来,将是非常不寻常的存在。

白冰霜三年前便离开了白兔村,千里迢迢一路风霜,来到了偏僻苦寒的寒石山。

她来寒石山,当然并非像其他野兔一样在平原活不下去了外逃求生,她是被白兔村赶出来的。

只因三年前,白兔村里出了一件命案,一个食肉者卫兵首领被下毒毒死了。

而那剧毒,正是白冰霜亲手下的。

当时,一位被食肉者王族派遣驻扎在白兔村的狸狼首领,刚到任没多久,也许是不熟悉规矩,也许是习惯使然,总之他一时没忍住,吃了一只误闯到他脚下的未成年小白兔。而这只小白兔并不是别人,恰好是白冰霜最小的胞妹白冰露。

见到白冰露的被咀嚼后的残皮碎骨,白冰霜惊惧万分,痛心疾首,一心要找食肉者王族理论,为胞妹讨个公道。

但她的父母和兄长却拼命地稳住她,皆说这件事纯属意外,让她万万息事宁人,不要把事情搞大。

然而白冰霜不肯罢休,她一气之下,在那狸狼首领的水里下了最毒的“食心草”,当场就给毒死了。

白冰霜打算独自处理好一切,原本她已想好了该如何处置:直接藏尸灭迹,对外宣称失踪。

她知道食肉者王族的工兵编制并没有多严谨,个体失踪或是遭遇意外也属常事。

可偏偏这事被母亲发现,继而又被白兔村的大村首白予德知道了。

白予德如临大敌,生怕得罪食肉者王族,于是主动绑了白冰霜亲自向王族请罪,还赠出半吨珍贵的“驻血丹”,以求得原谅。

白冰霜不断申诉痛斥小妹妹一条性命枉死、食肉凶手罪有应得。大村长则狠狠咒骂她榆木脑袋不谙世事,直言食草者被食肉者吃掉本是世间常情,明明自己不慎造过丢了性命,还敢妄言复仇,根本是拿白兔全族的平安冒险!

对此论断,整个村子都强烈赞同,从头到尾没有一只白兔站出来为小妹的惨死鸣不平,连自己的父母亦沉默。

王族那边,用一个异族工卫兵的小命白白换了半吨驻血丹,已足够称心了。

他们收了丹药,感念了大村长的忠心,只象征性地呵斥了白冰霜几句,维护一下王族的权威,便将事情了结。

可这位大村长却极尽表现之能事,在食肉者之王面前再度示忠,要给白冰霜重重的惩罚,将她赶出白兔村,以谢王恩。

白冰霜一向反感白兔村的村民们一个个重利忘义欺下媚上的嘴脸,更对白兔村驻扎食肉者一事深恶痛绝。

她憎恨食肉者,恐惧食肉者。

在进化的世界,血腥的生肉让食肉者拥有更充沛的营养和更高效的代谢,他们身形巨大,身手敏捷,气血强盛,天性嗜杀,凭借尖牙和利爪,以及数不尽的杀戮方式,统治主宰了整个冻土界大陆。

对于食肉者,食草者的本质只有两个:食物,或奴隶。

而对于广大底层的食草者而言,食肉者,抑或是血腥的肉,本质只有一个:死亡。

这些茹毛饮血尖牙利爪的怪物,将自己珍视的生命视如食物草芥,随意毁灭。

而食草者,除了逃避求生逆来顺受,什么也做不了。

食草者和食肉者本该是两种势如水火势不两立的物种,为什么要依附他们而生?就因为自己太过弱小?还是贪图原本不属于白兔村的势力和地位?

对于白兔村这座高门,白冰霜终于心灰意冷,离开此地对她而言无疑不是一种解脱。

在父母还在向大村长苦苦求情,于村中各长老要员处东奔西走,为留下她做最后的努力时,白冰霜已经独自悄悄离开了白兔村。

除了药草和粮食的种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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