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打手们都跑光了。
只剩下寂静的腾树草场,依旧葱郁着一片武寒地衣,旁边是乌白七和野兔石头。
乌白七看了看他,对方虽然皮肉受伤,但神志清醒看来无甚大碍。
他正要上前问一句,但想到刚才那一幕,觉得还是算了,三更半夜的,再把孩子吓跑了。
想到这里,他转身就走。
“请等一等!”石方急忙开口。
“嗯?”乌白七停了下来,回过头。
石方有些吃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鼻青脸肿地对着乌白七微微一笑,然后费劲但非常正式地鞠了个躬:“谢谢你救了石方的命!你就是石方的救命恩人!石方穷得一无所有,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这个请先收下。”石方把自己那半袋武寒地衣递给了乌白七,虽是偷了洪三的,但他视这武寒地衣为救命珍宝。
乌白七随手推了回去,淡淡道:“这个我不吃。”
石方一怔,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顿时明白几分。他看了看手里的武寒地衣,想了想道:“我家就住在腾树正西三里外的千层页岩下,我父亲是会做草脉绵的石河。现在不晓得该怎么报答你,但我就住在那里,我会随时准备着,为你做些什么。”石方的父亲石河曾经告诉他,想感谢别人,如果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的话,出力气也是一种报答方法。
乌白七听他说这许多,连家庭住址都说了,便道:“你不怕我?”
石方怔了一下,他注视着乌白七的眼睛,使劲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你救了我的命,如果没有你,我刚才早就被他们打死了。”
“那些打手是什么来头?”乌白七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
石方便把自己家里长期缺粮,父亲遇惊吓病重,于是自己冒死来偷洪三武寒地衣的事都说了一遍。
“洪三是谁?”乌白七久不出家门,和外界基本没有什么联系,因而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石方睁大了眼睛,一眨一眨,惊讶得说不出话。
“怎么了?”乌白七见他表情怪异。
“我只是奇怪,恩人你是从外面来的吗?这里的兔子没有一个不知道洪三的。”
“叫我七哥就行。”
“好的,七哥。”石方遂把洪三的事从头到尾给他讲了一遍,包括他杀了鸷鹰、建立屠鹰帮、圈地占山、杀兔虐尸的事。
“他住哪儿?”乌白七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野兔谷里的情况。
石方告诉他在洪三的大本营就在草场东北方四里处的晨曦坡小风林,规模最大的一片穴室和驻地,那里也是整个野兔谷光照水源最好最充沛的地方。
石方又迟疑了下,要不要说那件难以启齿的事呢,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知无不言,便道:“还有一件事。洪三他特别爱慕谷里的一只白兔,但这么久一直没追到手。”
“一只白兔?”乌白七眉毛挑了一下。
石方点点头。“是谷里唯一的一只纯色白兔。她住得隐蔽,而且很少露面。据说她的毛在阳光下会发出霓虹般的光芒,很得洪三的心。”
乌白七登时像木头一样在夜色中定住了。纯色白兔……霓虹的光芒……?那难道不是……自家娘亲?
自己的母亲被当地的一个恶霸流氓盯上了?自己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这真是太……扯了。
乌白七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充满恶意的兴致,感觉自己好像有事可做了。
他挠了挠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嗯,你继续说。”
石方木然点点头,继续道:“但据说那白兔根本不理他,每次洪三献殷勤,都会被她狠狠拒绝。后来……”
“后来什么?”
“后来洪三就找了很多很多长得像她的雌野兔,还有幼兔,日日……交、交配……寻欢作乐。”
乌白七极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见时间不早,他站起了身,对石方说:“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来,你把这些草采够,这些天都不要出门了。见过我的事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免得惹祸上身。”
石方使劲点点头,他担心道:“七哥你也千万要小心……你打伤了他手下,洪三一定会满世界找你的。”
满世界找他?他正求之不得呢。
……
从草场离开后,乌白七没直接回家,而是在整个野兔谷里转了一大圈,熟悉了一下地形。
生活了这么久,他对这个地方太缺乏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