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寒石山的路上,空气变得更阴寒了,孤冷的星光给黝黑的山脊覆了一层惨白,寒石山显得更加恐怖了。风一吹过,山上便不时有风化的岩石碎块崩坏滚落。
白氏兄弟告别了乌白七,骑着漠狼缓缓地走在山路上。二人都在沉思刚才发生的一幕。
白剎先开口问道:“兄长,刚才为何与那厮多费口舌。他独自现身,周围又空无一人,直接交给尊者处置不就行了?”
白刈微微皱眉,阴阴道:“当然不可。你要谨记我们的目的,要以最少的代价获得数量最多的劣族。刚那只野兔看起来有几分不俗,我们尚不知他在谷中的真正身份。如果我们刚一出现,谷里就传出人口失踪的消息,那再想接近他们就更难于上青天了。”
白剎冷冷道:“可这厮得寸进尺,还不让二位尊者随行,只让我们徒步进谷。那我们不等于进了贼窝了吗?到时候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怎么办?”
白刈淡淡一笑,道:“这个即便他不说,我也正有此打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他们根本算不得什么虎。连猫都不算。明日我会让二位尊者守在寒石山与野兔谷的交界处,一方面若有变故可随时引以为援,另一方面也能对劣族蛮民产生威慑,使他们听命于我。只有和尊者们保持足够的距离,他们才敢靠近我们。”
白剎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了兄长多番谋算,若换作是我,有尊者们坐镇,直接用强,来个挖地三尺!别说是兔子,连祖坟都能给刨出来。”
白刈看着自己英气十足的弟弟,轻道:“用强不是不可以。只是你长久居于王城之下,享惯了平安悠然,却不知于危险之地保命求生的兔子都懂得“兔得三窟而存”的道理。这一谷劣族,地穴相连恐怕长逾百里,若要用强,只怕我们数月都要耗在这里了。”
白剎点了点头,忽然面目冷了下来:“兄长,白忘忧的这个‘找兔’计划当真狠毒。而你我千里迢迢以身犯险,最后也是他功劳独占。”
白刈淡淡道:“白忘忧虽天资极高看似待人亲善,但实际目中无人野心极大,还未当上村首便已经拿亲爹‘开刀’做戏了。若日后他上了位,白兔村恐会生出百年之变。这人心思幽深难测,以后你我兄弟行事都要小心谨慎,万不可与他树敌。”
白剎垂眉道:“弟弟谨记。”
……
……
白氏兄弟走后,乌白七又在谷中翻了数棵大树掏了无数鸟窝,这是他从大沃平原回来后吃的第一顿饱饭。
返回家中时,天已经蒙蒙亮,见洪三枕着枯树桩正睡着。也罢,睡在这里倒比那小风林更适宜。
至于和白氏兄弟天亮后午时的约定,乌白七冷冷窃笑,他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
念及此处,便再无眼前顾虑。他闩好了门,钻进了卧室,遮挡了阳光,随即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
……
第二日,太阳升起,照亮荒凉的野兔谷。
光明的降临,让野兔们多多少少壮了些胆子。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扒着门缝看见天亮,无不庆幸自己安然度过一夜,又迎来了第二日的太阳。
每家每户的窗边门边,都一度趴过若干双高度警惕探察的眼睛,但无人敢出门。
早晨一阵呼号的旋风吹过,其异样的风声把他们刚刚松弛没多久的神经又重新紧紧绷起来了。谷里几乎所有的耳朵在那一刻都竖起来了,仔细分辨这声音到底是风的还是食肉者的。他们巴不得长一双三五里长的眼睛,如此便能看到昨日傍晚来到谷中的两头食肉者狼族到底走了没有。
整整一个上午,谷中都静悄悄的。这是继两个多月前的土根惨案以来,野兔谷第二次如此风声鹤唳了。
……
到了午时,太阳悬至天空最高处,白氏兄弟如约来到了腾树草场上。
只是,草场上并未如白氏兄弟所期待的那样站满了来领赏的野兔,而是空空如也。
“那厮果然狡猾,根本不相信咱们。”白剎道。
“意料之中。不急。正好按照原计划执行。”白刈淡淡道。
……
乌白七睁开眼时,已经过了晌午了。
由于之前高度疲劳,他睡得很沉。一觉醒来,把自己睡成了双眼皮。
吃饱一顿外加睡饱一觉,便够他再折腾个几天。
醒来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药草送到小风林。此外,正好也能顺路看看那白氏兄弟。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