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认出了残留在凶杀现场的气味儿,和此处熏香的味道是一样的。
换句话说,土根家的剥皮惨案,凶手就是白氏兄弟。
看来,他们果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野兔谷了。
所以,从土根处知道武寒地衣被洪三占有导致大家缺粮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刻,草场上所有排队等待分粮的野兔,都中了白氏兄弟熏香的毒,成了任由他们兄弟二人摆布的囊中之物。
他们一番辛苦的谋划,目的就是把野兔谷所有的野兔都召集出来,然后集中毒晕。
白氏兄弟隔着草场,和乌白七面对面相望,露出了阴险而得意的笑,是那种从心而发的得意的笑。
乌白七看着他们胜雪的绒毛,想起了在去大沃平原路上看到的一具被水泡得发白的尸体上一大片失色的绒毛,在阳光下也是这么白,白得无情无感无有心肝。
此时,烟雾已经慢慢散去。毛尖和洪三早已不知去向。草场上除了白氏兄弟和一群倒地的野兔外,只剩下乌白七一个。
乌白七想起分粮的时候,白剎曾手执点燃的毒香怀抱着粮食特意在野兔队伍中走了几圈。
“能在这么空旷通风的地方靠熏香毒晕所有野兔,看来是真花了心思了。”乌白七似笑非笑。
白刈耸耸肩,故作遗憾地感叹道:“即便小兄你洞悉万事,也挡不住大家腹中空空饥饿难耐啊。不过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晕了,还没死。”
“很快就要死了。”白剎眼神拖了一只小个子的雌野兔出来,用什么东西在其背后一划,像褪围脖一样,整个皮囊就被褪了下来,丢在了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则被扔到一边。
白剎双手一摊,就像刚完成一件艺术品的艺术家等待观众的掌声一样。他挑衅地看着乌白七,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乌白七拧紧了眉头,但他原地站着没动。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乌白七道,“杀死这么多野兔,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高等生物的目的,不是你们这群低级物种能理解的。”白剎瞥了一眼乌白七,然后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双手。
“弟弟,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最后一个吧。”白刈道。
白剎点了点头,两只手各拿出一块翠绿色的小石头,啪啪一击。
想不到两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竟然发出了震耳发馈的尖脆之响,震裂了谷中谜一般的沉郁,如地狱中突然响起的战鼓般响彻天空,惊醒了枕戈待旦的魔鬼。
乌白七猛然转过头,寒石山的方向,两只漠狼闪电般狂奔而来,直接冲进了野兔谷。
白氏兄弟之前和漠狼约定,一旦他们发出信号,他们就会迅速进入野兔谷。约定的信号有两种,一种是事成信号,另一种是发生意外紧急救援的信号。
然而此时,兄弟俩有些奇怪,白剎刚明明发出的是第一种信号,为何二位食肉尊者却来势汹汹,像是见到了猎物起了杀心一般?什么情况?他俩面面相觑,倒有些紧张起来。
乌白七一见两头漠狼追来,转身就跑。
此刻不知为何,他想起母亲的话,只要能从任何食肉者手中逃命,就算是成功。
他擅长跑,但是,他很不喜欢逃。
在大沃平原的断头岛,他能逃,但是没有逃,而是回头杀死了杀死风岩鸟的变异食肉者;
在腾树下替石方出头,他能逃,但是没有逃,而是吃了仗势欺人的雄兔打手的脸;
在洪三围攻他的时候,他能逃,但是没有逃,而是剖腹了打手又跟洪三正面开打。
作为一只兔子,乌白七很拧巴,他长了一个要活就必须逃的身体,却生着一颗以直面凶残为终极本能的心。
但是,此刻,漠狼来袭,他跑了。
无论在漠狼看来,抑或是白氏兄弟看来,他就是逃了。
没有人觉得意外,一只兔子面对两只狼,天生是要逃跑的。
他没有白氏兄弟的深厚背景,更不可能以瘦小的食草者之身去对抗凶猛庞大的食肉者,只有逃跑,才符合天理伦常。
所以,当逃跑的乌白七突然降临白剎身边,拿着黑色的蠕蛄爪抵住白剎的咽喉时,无论是白剎还是白刈,他们的反应都不是失算,而是怪异不解。不是已经逃跑了?还回来做什么?
“你在干什么?”白刈呵斥道。
“你敢动我??”白剎眼睛瞪得老大,似乎难以置信,脚下却一动不敢动。
“别过来,”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