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呈坐在树下,看见有东西飞过来没动,东西落下他也没动,他听见了谢凡音的声音了,还有一道嗓音低淳的陌生男声。
没一会儿,谢凡音就从门外进来了,和当年一样喜欢穿明黄色的衣裙,比夏日的太阳还惹人厌。
谢呈都要转开视线了,蓦地,愣住了。
是……月仙。
他见过月仙似乎很多次,似乎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他。
他们没有说过话,没有清醒的相对过,那些睡梦中朦胧的画面给谢呈一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但此时此刻他们离的比以往每一次都要远,却又比每次都近。
沈时跟在谢凡音身后款款而来,一身白衣,可丝毫不朴素,最好的锦缎用料,外拢着一件浅蓝薄纱,下摆上上绣着云海飞鱼,旖旎梦幻,白玉冠束发,银香囊挂在腰间。
“那就是你们家的半妖?”
“嗯,就是他。”这是他们谢家的耻辱,要是放在平时她少不得要欺负谢呈,但今日沈时在旁,海默国的皇子在此,谢凡音只想赶快离开。
“我还是头次见半妖。”沈时道,“在我们海漠,人与妖为敌,从没有这种东西。”
流苏树下,谢呈听见且听清了他的话。
他说他是东西。
他说我们海漠。
谢呈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人,脸上显出一种茫然来,他慢慢的站起来,手脚不听使唤的朝着朝思暮想的梦走去。
谢凡音见他脸上都是好奇,没有厌恶,心中松了口气,随意说道:“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更笨更蠢。”
谢呈已经走到他们两人面前了,几个月不见,小破孩儿似乎又长高了许多,已经渐渐和他一般高了。
沈时伸手,掐住他下巴,像是观赏物品那样看了看,“也不像是妖。”
“现在是看不出来,等发病的时候就是个祸害。”谢凡音说着,极其嫌弃的瞥了谢呈一眼,两年多了,她以为他都死在外面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发病?”
“妖血和人血相冲。”谢凡音道。
沈时装作了解的点点头,“能借给我玩玩吗?”
他见谢凡音为难,说道:“我知道这是你弟弟,不会……”
“他可不是我弟弟。”谢凡音立马嫌恶道,她斜眼看着谢呈,“就是个早该死的人罢了,不过身上流着我们家的血,我父亲叔叔他们不想为难他,让他平安活到死就是了。”
沈时这下确认谢凡音并不知道谢呈身上的古怪究竟是何,他对谢凡音道:“我就在这儿玩玩,你玩你没见的鱼,我玩玩这个新奇的玩意儿,不会对他如何的,一定能让他活到死。”
他拿出刀,那边谢凡音看到了,说道:“他伤口愈合不快,我试过。”
沈时闻言,抬头看了谢呈一眼。
他闻言无动于衷的,还是傻乎乎的盯着他看。
“怎么,认识我?”沈时轻笑道。
谢呈伸着手,看到了血从他手掌的口子中流出,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他眼睛一眨,泪珠顺着滚落。
“哭哭哭的,还不如之前了。”谢凡音看到又是唾弃。
沈时也不知道谢呈在哭什么,幻境设成,他动作再无顾忌,牵着谢呈的手,把他拉近。
他抬手摸摸他淌着泪水的脸颊,道:“乖点儿。”
谢呈修炼的功法是沈时给他找的,加之之前两多年的陪伴,沈时远比谢呈自己还要了解他的身体,妖力牵动着他体内的妖力,慢慢的一点一点裹住了他。
谢呈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东西顺着他的经脉贴了上来,他手腕微挣的下,见他的月仙不悦便没再动。
不好受,十分不好受。
沈时握着谢呈的手掌的五指开始收紧,他和从没有和人如此亲密过。
明明接触的只有手掌,可谢呈能感觉到更深的,他说不清,他温顺的顺着接纳他,见他想逃跑又顺着想抓住他。
谢呈不会操控,他攥紧了沈时的手掌,声音低哑道:“不许跑。”
他是站着的,高高在上的俯视的沈时,此时说出的话带着命令的语气,令沈时不喜,他感觉到了谢呈在摸索着想掌控主导,由躲避逐渐带了攻击性,沈时眯着眼睛,“跪下,别站这么高。”
他的月仙原来是这样吗?不平易近人,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良善体贴,他浑身是冷的,此刻还是盛气凌人的。
谢呈没有多想很多,他渐渐弯腰,把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