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宁在医道上天分极高,尤擅解毒。
原先和安平侯薛征的救命之恩,也是为其解了奇毒。
只是她为人谨慎,在治病救人一事上也追求尽善尽美,缺乏两害相其轻的果敢武断。
师父总说她医者仁心,终究仁义太多画地为牢,自缚手足。
之前安平侯恶病缠身,辛柚宁也是其最信任的大夫。
只是若要彻底根治顽疾,需置之死地而后生,成败参半,这让辛柚宁一直未能下定决心,只做保守调养。
不想……
“中毒?”
薛怀青目光转厉。
所有的大夫均未提及此事,辛柚宁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我相信柚宁姐姐!但到底是谁给父侯下的毒?”
薛怀简一边说,一边目光落在了薛怀景身上。
薛怀景浑然不觉,只气怒地盯着辛柚宁。
“满口胡言,你已经害了雪栀,还想谋害父侯?”
“薛怀景,我记得已经提醒过你,辛雪栀流产和我无关!宫中御医和城中名医有几位还尚在侯府,看来,我们需要把你死儿子的尸体挖出来,请大家会诊!”
“柚宁姐姐,我现在就让人去挖!”
薛怀简唯恐天下不乱,辛柚宁话音刚落就举手表态。
辛柚宁不理他,视线落在薛怀青身上,这满屋子人,明显只有他能做主。
“所有的大夫已经让给侯爷准备后事,你们的意思呢?”
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而且辛柚宁曾救过安平侯的命,也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薛怀青和薛怀简对视一眼,显然已达成共识。
“怎么,二哥不愿意?这么说这毒就是你下的?”
“我哪里不愿意!”
薛怀景狠狠瞪了辛柚宁一眼。
“你,好自为之!”
薛怀青虽让她放开手脚,可私下里也吩咐管家常先生悄悄准备后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化险为夷……就当冲喜了。
薛怀简不屑。
“大哥,薛怀景那厮就是以冲喜的名头把辛雪栀娶进门,你还如此,是要让整个沛阳城笑话我们安平侯府吗?”
不等薛怀青反应,薛怀简已是自顾自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柚宁姐姐知道大哥这般不信任她,那会多难过啊!总之,我相信柚宁姐姐,只要她说尚可,父侯就有康复可能。”
可三天过去,尽管辛柚宁都在听风堂寸步不移,安平侯还没有醒转迹象,薛怀简不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父侯确实是中了毒。”
薛怀青突然道。
“此毒无色无味,乃是异域大荒诡绝,这是北黎王给我的答案。”
“北黎王?晏夙离?”
见薛怀青默认,薛怀简面色复杂。
晏夙离乃修道之人,被大乾朝文帝封为异姓王。
据传他有一手神乎其神的炼丹术,更博学多识,识得世间万物,为朝文帝寻长生不老之道。
在大乾清流眼中,晏夙离是妖道邪王。可朝文帝对其信任非常,大乾上御的一半奏批都出自晏夙离之手,便是当朝太子都对他礼遇三分,可见其权势之盛。
半晌,薛怀简才呐呐道。
“这毒这般罕见,到底是谁对父侯下的?”
到底是谁下的,其实辛柚宁早有答案。
轩窗外一只雀笼挂在檐角,见窗子突地推开,笼中的画眉兴奋地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可下一秒,待看清倚坐窗前人并非薛征,画眉一瞬偃旗息鼓,耷拉着脑袋变得无精打采。
“老爷子,再不醒来,你的凤凰就要被我送到后院喂狗了啊!”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声咳嗽,说话人有些虚弱地笑出声来。
“柚宁丫头,看来是老夫赌赢了。”
“是啊,赢面一半,侯爷您福大命大,到底更胜一筹!”
辛柚宁也笑。
安平侯的顽疾乃是前番中毒遗症,所谓根治疾病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用更凶猛的毒药做引,两毒相较平复回缓。
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辛柚宁迟迟无法决断。
安平侯不愧是上过战场之人,对自己狠得下心。
辛柚宁帮安平侯又诊脉扎针了一次,见其情况已经稳定,正起身去叫薛怀青兄弟几人,却被薛征制止。
“柚宁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