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悦武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鬼一指知道,面前这个小子很犟。
虽然知道鬼一指脾气很不好,但丁悦武清楚,鬼老头对自己很好,不单单是跟殇虺做了交易。
丁悦武看着跋山涉水来西祁寻他的老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刚见面时的发怵也都一冲而散了。
起身过去 抱着他的胳膊使劲的摇了摇,就像小的时候自己不想吃药对他撒娇一般。
“爷爷~”
鬼一指有些受不了了,赶忙拨开他的手。
一脸嫌弃的道:“行行行,走吧,人在哪?看看去。”
“老头威武。”丁悦武咧嘴一笑,就差原地蹦的起跳。
推了推还没反应过来的杨若雪,“走啊,愣着干嘛。”
杨若雪后知后觉,带着他们朝另一处谧净的房间走去。
丁悦武在杨府放了好些高手,杨若雪也不用躲躲藏藏了,直接把她父亲挪出了地下暗室。
地下暗室终归阴暗潮湿,对病情没有任何的恢复作用。
知道杨若雪站在门口,还有些晕乎乎的,脚仿佛踏在棉花上一般,不切实际的感觉。
伸手抹了抹眼睛。
推门进去,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整个房间密不透风。
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脸色惨白。
因长时间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消瘦不堪。
但也难掩其健壮时的风采。
鬼一指二话不说,坐在床边探脉。
左右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鬼一指收回手,摸了摸胡子。
丁悦武知道鬼一指探脉不可能要这么久,摸胡子也是病情棘手的原因。
心不由的紧了紧。
杨若雪一直关注着丁悦武,见他面色紧张,心知鬼前辈恐怕有些棘手。
双手不禁紧握,拇指指腹不停的摩擦着另一只手的虎口。
“这病人没被你们捂死已经算是命大了。”鬼一指没好气的道。
丁悦武反应过来,赶紧对杨若雪说 :“若若姐,让人开窗通风,冬天冷可以在屋子里多生几盆炭火。”
杨若雪赶忙出去对府中的下人吩咐。
忙完这些,鬼一指和丁悦武 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门外。
准备笔墨,我开一张方子,药材能找齐人就能活。
杨若雪没有过于高兴,她是聪明人,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找不齐,就只有一个结局。
想要找齐,恐怕不是费九牛二虎之力那么简单。
杨若雪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前辈,他还有多久?”
“半年。”
时间不算充裕,却也不算短。
如果半年时间都找不齐,那再想找齐就很渺茫了。
“不要太乐观,就你府中现在的家底,别说维持他半年的生机,一个月都不一定做得到。 ”
确实,一个心脉被震碎的人,想要维持那仅有的一丝生机,谈何容易。
杨府现在就是一个空壳。
连一个像样的房间都布置不出来,自己缩衣节食又能省多少呢?
丁悦武看着杨若雪身上那件洗的有些泛白,发毛,褶皱的大衣,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大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世界上,名和权,是来钱最快的东西。
丁悦武深有体会。
鬼一指有名,不缺钱。
丞相府有权,也不缺钱。
可是杨若雪有什么呢?
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和伺机而动的野狼。
他们择人而噬,没有感情。
“有两味药最重要,天雪蕊,惜杳。”
鬼一指递给杨若雪两张药方,一张是续命,一张是治病。
杨若雪慎而又慎的接过,仿佛重若千斤,压的她有点喘不过气。
丁悦武拍了拍她,安慰的话却无从出口。
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安慰你。
但是,丁悦武想传达给杨若雪一种信念,我一直在。
杨若雪点点头,“前辈大恩无以为报……”
鬼一指摆摆手,“若不是这小子,以我的脾气是不会搭理你的。”很无情的话,既是把这个面子给了丁悦武,也很有道理。
杨若雪知道,鬼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