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一夜我睡了多久,仿佛一直在精神紧绷的思考中度过的。当我看到窗外的太阳慢慢地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在这片光秃秃的楼房,我便起身了,在制造出吵不醒我贪睡的同伴的噪音中,我完成了洗漱和穿衣,我转头看到了我的手机,拿起来,便又放下。
“这玩意只会让我分心。”我自言自语。
这一晚我有了无数种猜想,我也带着极为激动的心情去通过调查出来的证据证明出其中一种,我坐在地上(这里只有一张床,我打了地铺),翻动着我的皮包,“找到了”我拿出了一块信件我十年之久的怀表,他走的比手机都准。我毫无证据地说。“我想,段先生应该不会辜负我的嘱托,出了门。”我便拿走了他的车钥匙,一切整装待发后,我戴上帽子出门了。
即使是这么早,也有不少上了年龄的工人起床了,他们有的站在马路边抽着烟,有的单纯是散散步,我走上前去问一个抽烟袋的大爷:
“大爷,您抽的这是什么啊?”
“小师傅,你骂我呢,叫老汉!”
“老汉,老汉。”
“这是糊烟,山上人祖宗都抽这个。”
“胡烟?”
“对,最早是洋人来中国发现这种东西能抽的,就叫胡烟,‘胡萝卜’的‘胡’,但是这东西人吃了迷糊,后来叫‘糊烟’了‘迷糊’的‘糊’。”
“米、古、月?”
“我不识字。”他尴尬地,不知所措地笑了笑。
“我能看看烟叶吗?”
“怎么地?你也想抽,我跟你说,这玩意戒不掉。”
这个蓝色衣服的老汉朝我一招手,乐意我跟着他,他的双袖和脸长年沾染土壤已经变色,头上已经没了什么头发,只有一丝丝白发,他的脸仿佛就是皱纹叠压成的,通红的和充血的双眼,手上拿着一支同老马一样的烟袋。
我同他坐的这些筒子楼的下面那坐,他从一个长样下面掏出一个白色的泡沫盒子,像一个淘气的孩子要向我展示他的宝藏一般。
“瞧,都在这儿。”
这些烟叶像是晾干或早烘烤过的,没有一点水分,它们一张张整齐地躺着,通体是白色,若让我形容,它们像是被拉得很长很长的黄白色的矾根叶子,形状像粽叶那种。
“不能直接吃,对吧?”我问。
他突然瞪大眼,“可是!吃了之后就‘迷糊’了。”
“你说的‘迷糊’,是指昏迷?”
“对。”
“我能拿一根吗?”
“没问题,拿吧。”
“你不是在厂里工作的吧。你是农民。”
“哈哈,你猜错了,农民咋能没房子来这儿住,我是搬煤的。”
我顿时对他无比佩服。“这样,咱交换,让你尝尝北方的香烟。”
我掏出了一盒从段先生裤子兜里顺走的泰山,送给了这个老汉,我真想是拿走去犒劳一下贾警官,让他帮我想一下死者们的背景,可一想到与这个老汉的淳朴形成鲜明对比的贾警官的嘴脸,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将糊烟叶子折了几折,变成一个卫生纸大小的叶块后,塞进了胸兜里,对于这些烟类我更愿意,付出时间去研究其与案情的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不是贪婪地品尝它们,毕竟那很伤身体。
我面向这太阳,(同样是厂房)一步一步地走着,也许我被这连续而矢的旅行展现出了难以隐藏地困倦,那便是在这样一个晴朗的早晨我的后脑开始隐隐作痛了,那是我思想过于劳累的最明显的标致,我的双手手心开始大量地出汗,在冷风的吹拂下,该死的汽化作用让我感到雪上加霜,即使戴着世界上最为昂贵的面料制的帽子。我承认,它在让我有一个可以自由下翻和上翻的帽檐以外,并没有让我感到应有的温暖,在这一切的胡思乱想中,我到达了厂房的院子里,心想:“杨亮这小子,就是不搭车,直接走上来也没多累嘛。”
或许这就是被娇惯的新时代少年吧,我同站岗的警员问过好后,经直穿过一片厂房,也许是建筑原因,这如同巷子般的小道格外寒冷,我拉上皮衣拉链,压下帽子,把手放到兜里,快步进入了我的目的地——关押着老约翰的那间房间。
“早啊!老约翰。”我大声的拍着门。“我可以进去吗?”
坐在旁边的狱警见状连忙起来帮我打开了锁,我摘下帽子,冲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花花公子来了!”老约翰微低着头,用极为不满的那种脸看着我,他通红的眼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