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端起土枪的时候,小六的神情已是十分的戒备,既戒备于那女人手中奇怪的物体,也防备五师兄出手伤人。
五师兄出手杀那男人是他没想到的,在山门时,五师兄素有豪爽之名,颇讲义气。
女人的右手食指扣动了扳机,只见一簇火光和大量的铁砂粒从枪口中喷射而出,伴着巨大的声响和白色的烟雾。
土枪这个东西,装药和填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限制,比如眼前这支枪,火药和铁砂就装填的特别多,多到开完这一枪,那巨大的后坐力拽的女人双臂差点脱臼,可她的左手还是死死的抓着发烫的枪管,右手紧抓着枪托。
老五对女人太过蔑视,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子弹的击发速度是超过人的反应的,即使那人是筑基修士。
在如此之近的情况下,根本不需瞄准,绝大多数的铁砂打在了老五的胸腹上,只有少部分擦着他的身子打在棚屋的土墙上。
修士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并不意味着不会受伤,何况老五此时的状况远非平时可比。
块头较小的铁砂还好,连老五的法衣都穿不透,但也有几粒块头大的,浅浅的伤到了老五。
老五伤的并不重,但他出离的愤怒,他愤怒于卑贱的、没有资格去感气修炼的凡人,给他带来了伤害,哪怕只是浅浅伤及皮肉。
对于这两个异世界来客来说,土枪有着凡人武器不该有的强大杀伤力。
但他们却并不知道,这民间手工制作的简易枪支,打完一发之后,需要重新装填才能继续发射。
老五不想女人使用土枪再给自己来一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提剑向前挥斩,却被老六用剑给隔开。
“五哥,走!”老六眼神里有恳求,恳求五哥不要再伤人了,他不想五师兄这样随意的去裁决一个人的生命。
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筑基修士,怎可以被一个普通妇人亵渎?在五师兄眼中,这根本就不是她应该掌握的力量,所以她该死!
五师兄的剑,是两把,五师兄,是修士。修士有御剑之能,五师兄背上的长剑出鞘,一个盘旋,一颗头颅飞起,滚落在地,女人的身体向后倒去,倚靠在门框上。
小六的心情愈发的复杂。忽然听见屋子里传来婴孩的啼哭,五师兄如同被惊醒了一般,转身离去,小六缓缓的转身,跟在他身后。
两人都没有说话。村子里已经响起了人声,这里出了这么大动静,很快就应该有人过来。
两人没有走大路,而是顺着一条小路往不远处的小山包走去。两人的情况都不太适合飞遁,老五的伤越来越重了,小六的经脉也到了能承受丹药药毒的极限,再妄动灵力,必会伤到根基。
过了一会,两人并肩站在山腰上,看着那闪着灯光的队伍顺着大路乱哄哄的向前行进,二人心知那是在寻找自己。
五师兄面朝着空气,开口说道:“六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做错了。”
他没有说哪件事错了,但是俩人都知道,他说的是无故杀人这件事。
小六心思越发的纠结,他没有说话。
“那个男人拿灯光照我的时候,我觉得眼前一恍惚,想也没想就刺了出去,那灯无火而明,必定有蹊跷。”
老六听着,心里越发的难受,所以一句猜测,就能置人于死地。
“那个女人竟然真敢伤我,区区凡人,不知道礼敬修士,纵使我误杀了他男人又怎么样?左右多赔给他些钱财就是了,再不行,给他儿子些仙缘,那不知什么器物,竟能伤我,岂是区区凡人能掌握的?必是有邪法!”
修真也好修仙也罢,修的是自己的,与那别人何涉?同样是天地之间的灵长,修士哪个不是脱胎于凡蜕?就算真有那高低贵贱之别,也不该视人命如草芥?
小六说道:“师兄,走吧!”说完,就顺着山腰往山后的路上走去。
老五感到无趣,自己是看小六有些郁郁,方才解释了那么些,否则,误杀个把人、惩处不敬者,算的什么事?小六还是太过心慈了一些。
场面有些冷,两个人都不说话,低头走着路,走的累了,老五提议休息一会,让小六也调息一下,早些时间恢复几分法力,平复平复二人的伤势。
小六挑了一块大白石,拿出一张常用的洒扫符箓,清理一下灰土和和蛇虫。
两个筑基修士就这么沉沉的睡去了,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日一夜间,宗派覆灭,不停的战斗、逃亡、飞遁,早就疲累到了极致。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