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方广寺。
方广寺的云水堂本来是第一任住持空闻大师的僧房,自从空闻大师圆寂后这里就再无人居住,现在沉寂多年的云水堂突然来了位贵客。
这天夜里寺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切的马蹄声,来了一伙人叩响了紧闭的寺门。
小沙弥打着哈欠前去开门,吓了一跳,一队披甲持戟的精锐部曲,肃穆森然的围在寺门前。他们簇拥着一辆华贵的马车,接着从马车里走下来一位金尊玉贵的公子。
小沙弥瞬间看呆了。
…
云水堂内,明亮的烛光下。
这位闻名天下的王七郎,看起来尚未及冠,但已丰姿奇秀,举手投足间一派洒脱的名士风范。
“琅琊王询深夜叨扰,多有得罪,还望大师见谅。”
“阿弥陀佛,从内发者,方谓真慧,世间称王氏七郎为真名士也,今日老衲一见果然传闻不虚!”
“大师过誉,询愧不敢当。今夜打扰实为无奈之举。”
“咳、咳、咳”
烛光下,王询的身体虚晃了晃,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旁的长骏面露忧色,上前想来搀扶。
王询摆了摆手,他才退了下去。
支遁这才发现这位芝兰玉树的郎君面色过于苍白了,显然是在强撑着和他交谈。
于是他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王七郎可是身体不妥?老衲略通岐黄之术,或许尚可为你诊治。”
“实不相瞒,询的确是因此事来找大师。”
说罢,王询缓缓伸出左手,露出手腕。映入支遁眼帘的是那手腕上遍布的青紫色血管,和其中包裹着形状像蚕一样的印记。
这是?!
“这莫非就是?”
支遁睁大了眼睛,王询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金蚕蛊。三年前在下不慎中蛊,寻遍名医都对这个蛊毒无可奈何,后幸得葛神医相助才脱离险境。”
“自从南疆被灭,老衲已经许久未见中过这个蛊毒的人了。”
支遁感慨道:
“当初葛神医在信中曾提及要解此蛊要用以金针配以药,把蛊虫封印在你手腕,假以时日把它逼出。这样蛊毒自然可解。只是为何现在看这蛊虫似乎有苏醒之兆?”
“大师慧眼如炬,敢问支遁大师,您是否可解此蛊?”
支遁摩挲着手里的佛珠,摇了摇头。
“老衲仅可以施针,但还需配以药方才行,只憾那药方稚川并未过多提及。不过他云游前在寺庙放了几部医经,并托付老衲保管,说是等有缘人来取。”
“太好了!葛神医留下来的医书里面说不定有彻底根治这个蛊毒的方法。大师,那些医经放在了何处?”
一旁的站着的长骏忙上前问道。
他略带焦急的脸上露出一丝雀跃,这几天接连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想到郎君的蛊毒马上可解,悬在半空的心落了地。
转头,却发现支遁面露古怪之色。
“大师,难道那医经已经被那有缘之人拿走了?”
支遁面露难色,叹了口气。
“非也,是这医经,罢了老衲带你们过去看看吧。”
稍顷,有一个小沙弥拿了一把钥匙走到云水堂。
“这几部医经现在存放在藏经阁,王七郎,还请跟老衲上前。”
支遁手拿烛台,在前面引路。
王询见状缓步跟上,烛光微暖,他那如玉般的脸庞印出一层暖色,显得不那么苍白了。
等他们来到藏经阁,待拿到经书的那一刻,王询凤眸微眯。
琅琊王氏是晋朝第一世家,以诗书传家,家族藏有帛书,竹卷万册,作为琅琊王氏的下一任家主,可以说他从小接受的就是这世间最顶尖的教育。
但他却从未见过这样怪异的书册!
里面是全然陌生的文字!
不同于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度的文字!
这些医经共五本,上面的文字如蝇,方正规整,每个字的大小分毫不差。
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