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女郎,明日本官正要去钱塘府衙一趟,辰时一到,你就去敲击登闻鼓,本官会让朱县令重审楚小郎的案子!”
全籍站在廊前,眸中隐有怒意,他让微雨把两份文书交回给沈凝。
沈凝感激得朝全籍行了个大礼,“民女谢过大人!”
此行的目的终于达成,回邸店的马车里沈凝不免疲惫。
常妪适时的递上一个软枕,“女郎,事情已经办妥了,只是明日万一朱县令借口告假以此来拖延审案,这该如何是好?”
问夏也补充,“是啊!女郎,就好比以前奴婢家乡的里正,办个乡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半天,要是那朱县令存心拖延,就算全大人在县衙咱们也拿他没办法!”
这些沈凝属实没有想到,“你们说的有道理,或许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现在该怎么办?楚小郎那可等不得啊!”问夏圆圆的脸上布满忧愁。
车里静得针落可闻。
沈凝沉思片刻幽幽说道:“仅凭我们一家之力或许很难,可是要是这些灾民一同去告状,再有全大人从旁协助,朱县令还能坐视不管吗?”
常妪讶然,“女郎所言的确可行,可这些灾民大都不识字,就算有冤情也不知如何诉说,况且他们散落在城中各地,想要短时间把他们汇集在一起,难!”
“再难也得试试。”
沈凝看着马车外面黄肌瘦的灾民,心里有个计划初具雏形。
就在她们马车驶往邸店的时候,同一时间崔府气氛凝重。
崔府、福鹤堂
丫鬟婆子垂首肃立,数名沙弥正在院中打坐念经给崔胜祈福。
厢房里支遁一脸凝重的给崔胜诊脉,半晌后长叹一口气,在崔府众人希冀的眼光中摇摇头。
“大师,真的没有一点法子了吗?”崔夫人不敢相信崔胜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阿弥陀佛,生死有命,檀越还请节哀!”
支遁离开后崔夫人摇摇欲坠,身旁的嬷嬷赶忙上前扶住她,几名妾室早就扑倒在崔胜的病榻前哭成一片。
“都给我闭嘴!吵吵嚷嚷的!家主还没死倒要被你们哭死了!”
崔夫人历来在府上说一不二,这些妾室本就卑微被吼得不敢吱声。
屋子里针落可闻,此时崔凌哀声道:“母亲,父亲他这情形,要不把长兄找回来吧!兴许父亲还能痊愈!”
崔凌口中的“长兄”是崔夫人和崔胜唯一的女儿崔瑾。崔凌这话无疑戳中了崔夫人心坎,崔夫人身旁的嬷嬷趁热打铁:
“夫人,天下哪有过不去的坎?大公子和家主骨肉至亲。家主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想的!”
崔夫人看向崔凌,这么多年她和崔凌并不亲近,过继崔凌无非是他的才干在一众旁支中脱颖而出。
但继子终究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还是隔了一层。
“我把阿瑾找回来,你心可有怨怼?”崔夫人试探道。
崔凌惊讶:“回母亲的话,长兄能回来儿心里只有欢喜!岂会怨怼?”
崔夫人不禁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这几年崔凌行事并无错处,对他们也温顺恭谨,她叹气道:
“如此便好!你随我来!”
崔夫人带着崔凌来到崔府的书阁,这里说是书阁,其实是栋三层的楼宇。
看着这间壮阔的书阁,崔夫人陷入了回忆。
这里是阿瑾最喜欢待的地方,自从她离开后这里也很少打开过,久的她都要忘记了。
人越老就越恋旧,这两年崔夫人总是怀念起以前崔瑾还在的日子,要是当初他们不那么反对她和那位寒门子在一起。
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看着崔夫人神色恍惚,崔凌忍不住提醒:
“母亲?”
崔夫人回神,“你且先在这里等着,我上去取个东西!”
尘封许久的书阁门打开了,崔夫人走上了顶楼,这里有一间书房,十几排顶天的书架上摆满了竹简、帛书和古籍。
崔夫人走到最里的那一排书架,从底层的书格中轻轻一按,“咔哒”一声,一个暗格露了出来。
一个通体玄黑的令牌静静地躺在那,昭告着它的不凡。
每个大的士族门阀都有代表权势的令牌,其中一块在家主手里,叫家主令,另一块在家族认定的继任者手上,被称为少主令。
凭借任意一块令牌能号令族内数以万计的私兵和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