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齐看一眼闷头修院墙的艾玖,又看一眼卖萌的许游,为难道:“你该不会想让我陪你一起读书吧?”
许游眨巴着眼睛,没说话,水润的大眼睛流露出哀求之情。
梁永齐挠头,有些烦躁的样子,“我还得写故事呢,我现在看到纸笔就犯恶心。”
许游黯然低下头,‘哦’一声,“那小齐哥哥你忙,我自己去。”
梁永齐皱眉,朝艾乐使眼色。
艾乐心不甘情不愿拍拍手里的木屑,走过来,嘟囔道:“我陪你去好了,让小齐哥哥在家里帮姐姐干活吧。”
许游眼睛一亮,惊喜道:“你愿意?”
艾乐不太愿意,可谁叫许游是他的好朋友呢。
“先说好,我若是打盹睡着了,你不许叫醒我。写字那么无趣,不让我睡觉,我就不去了!”
许游哪管他那么多,开心地嚷嚷道:“姐姐!我和大乐一起去读书!我们决定了!”
艾玖听到这话,心情飞快好转,跑过来抱住艾乐和许游一人一个响亮的亲亲。
“真是我的好弟弟,你们太贴心了!姐姐现在就买些笔墨纸砚回来,给你们缝个小书包,明天一早送你们上学去。”
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懂,欢天喜地揣着银子上街去。
还清房款,又买了许多杂货之后,艾玖手上林林总总剩下大约一两碎银和两百文散钱。去书店买笔墨纸砚时,免不得被老板催更一番,说故事已有许多人问起,希望艾玖能给句准话,究竟几日能续写一次。
艾玖跟他说定三日后,老板十分欢喜,还送了她几张纸。
抱着东西回家,路上正好碰见林婶忙活回来。
“林婶!”她上前打招呼。
林婶原是苦着一张脸,见到她来,笑道,“阿九小姑娘,是你啊,我正好要找你呢。前几日下雨洗衣服的活计积了下来,你这两天忙不忙?不忙的话跟我一起分了,工钱咱们一人一半。”
“可以啊!”
赚钱不能嫌少,艾玖很清楚在自己没有可靠的收入来源前,绝不能断掉这看似零碎又累又廉价的固定活计。
就当是多赚几文钱买些肉改善伙食了。
“林婶,我刚才看你唉声叹气的,是碰上什么事了吗?”
林婶满脸惋惜道,“也没什么,就是这几日听说了些事,心里啊,闷着闷着,总觉得慌得很。”
艾玖挽住她的手,好奇道:“什么事呀?”
林婶压低嗓音道,“最近不是多雨嘛,咱对门那家,也不知倒的什么霉,地里忽然冒出许多虫子来,把谷子杆都啃坏了,收成大减,竟都不够交税的。”
“怎么忽然生虫了?下雨天也能生虫?”
艾玖对播种这方面不太了解,只知道古时会有蝗虫灾害。但下雨天哪来的蝗虫?蝗灾不是一般出现在干旱季节吗?
“也不止他一家倒霉而已。我今天去庄头家里拿活计时,听见他们偷偷议论,最近这段时间好几户家里的地都莫名其妙惹了虫子,把田都给弄坏了。有一户人家好几亩地稻子全毁,逼得只能卖地去补税款。”
“卖地?!”艾玖惊讶,“卖了地,以后他们怎么营生?”
大燕国是按照户口人丁分地的,虽赋税重,但百姓非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卖地求生存的。
林婶叹息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去打散工,去码头碰运气干些活维持生计呗。”
同情心泛滥的林婶十分忧心,长吁短叹,“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水灾连连,饥荒遍地,如今又闹虫灾。唉,可千万别饿死人才好。”
艾玖回想起作为流民饿着肚子翻山越岭投奔郡县时的惨样,想起路边那些饿殍,顿时也觉得沉重起来。
是啊,百姓只不过求个田地丰收,有一口饭吃,可怎么会这么难呢。
“幸好啊,我家男人有主见,几年前便谋了份可以营生的差事在码头干着。不然,只怕今天要哭的人,是我自己了。”
林婶家中原本也有田地,但后来都卖出去了,丈夫到码头打长工,而她在家里接些散活度日。
丰收年时,他们过得不如丰收的农民。但灾害年时,却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安逸。
“林婶,码头如今好找工吗?”艾玖问。
“怎么,你想去谋份工?别胡闹,你一个小女娃,去什么码头,那都是男人待的地方!”林婶满脸不赞同。
艾玖失笑,“林婶,我这小胳膊小腿的,便是给我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