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站起来表态了,同在衙门办事的其他人自然纷纷端着酒杯站起来。
“我等愿追随郭大人,为德永镇开一个好学堂!”
众人立誓,豪气万丈碰杯,仰头饮尽。
“没酒了。”有人说道。
“我拿!”
艾玖跑到桌子旁,伸手要把那坛子酒给抱起来。
谁知,右手一发力,顿时一阵痛意袭来。
她倒吸一口冷气,停住不动。
陈二婶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上前道:“我来吧,酒坛子重,你拎不动。”
艾玖笑了笑,没说话,但眼里已经不复方才的喜悦。
郭振义也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来,问道:“阿九,你的手是不是没恢复好?”
“可能太重了,我刚才用力没用对,有点疼,没事的。”艾玖笑道。
但郭振义笑不出。
几个孩子,包括郭老,也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的手臂,确实恢复得不太理想。
尽管她一直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但自从拆开纱布后,她哪怕是提一条鱼这样的重量,都会立即换手。
刘大夫走到她跟前,小心地捧起她的手查看,宽慰道:“不妨事,以后这只手尽量别提重物就好。我改日再给你做几贴药膏,敷着会好受些。”
她当时为了爬出那口井,身体上确实超负荷了,尤其是这条手臂,其实在爬上来的时候的就已经关节断裂,只不过当时她憋着一口气,愣是没察觉。
直到后来获救,刘大夫才发现的。
做过针灸,也用过药,吊着胳膊将近三个月,纱布终于拆下来,但她的手,还是使不上力气。
甚至稍微提点东西,骨头里就发疼。
而刘大夫的话,也无异于在给她的手下宣判。她的这条胳膊,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艾玖心里当然不太好受,但看到大家因为这件事把热闹的场子给弄得情绪低落,很是哭笑不得。
“我的手才刚好,使不上劲儿多正常啊,你们干嘛这个表情。今天是咱们家里出了三个童生的大好日子,你们可不许扫兴啊!”
梁永齐看了看她的手,别过头,一口将杯子里的酒给喝光。
他后悔那天没有拉弓直接射杀万元良。
如果那天他再果断一些,艾玖的手臂就不会受到二次伤害,或许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境地。
段北和许游也是神色各异,不知在想什么,眼底黑沉得吓人。
艾乐倒是乐观,大声道:“刘大夫肯定会治好姐姐的,就算治不好,我力气大,以后东西我来抬!”
童言童语,惹大家失笑。
气氛这才没那么低迷。
艾玖插科打诨,把这事给揭过去,大家又恢复一片热闹。
一直到深夜里,大家伙才停歇下来。
院子里狼藉一片,男人们几乎都醉得找不着北,稍微清醒一些的刘大夫和郭振义只好承担起安全将人送回去的职责。
陈二婶和林婶帮忙着把院子里的狼藉简单收拾一下,林婶记挂着家里的孩子,打个招呼先回去了,留下陈二婶扶着艾玖进屋,帮她敷药。
纱布取下之后,她的手臂每天要搓些药酒活血。这院子里都是男人,她又总不能让艾花这四岁小娃娃帮忙,难得陈二婶过来,肯帮她搓一搓,她自然感激不尽。
在医馆的时候,也是多亏了陈二婶照顾,她才不至于哪那都不方便。
陈二婶力道适中地给她搓着搓着,眼睛忽然就红了。
艾玖无奈极了,“陈二婶,您这是干什么?”
陈二婶摇摇头,难过道:“只是觉得你这样一个小女娃,不该受这样的罪。”
艾玖也不算小女娃了,过了年便十三岁了,古时女子及笄之后就可以许配人家的。
陈二婶想到这层,心里又难过几分。
“这有什么该不该的,一条手臂而已,换一条命,这买卖值得很。”
手伤了就是伤了,再难过也于事无补,艾玖不想因为这事天天愁云惨淡的,索性自己看开点,当是付出点代价消灾挡难了。
陈二婶欲言又止,摇摇头,不说话了。
陈二婶之前在医馆受过刘大夫教导,给她搓得很好,手臂热热的,骨头里都感觉好受许多。
艾玖活动活动手臂,将袖子慢慢放下。
“陈二婶,今晚辛苦你了,我给你找个灯笼,回去路上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