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给他的情报是真的,这点他曾派出不少探子求证过。
所以他是很有底气带着20万大军过来的。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都能假装镇定。
可等到第四第五个月时,他就坐不住了。
大燕的情况,跟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三座边疆之城非但没有因为军饷粮草和兵力的耗尽而低迷,甚至,他们的士气还十分高涨,兵力竟也在悄悄充盈。
他冒险派出探子悄悄混进城中打探才知道,原来,大燕国竟发起了驰援边疆的募捐,各地州府源源不断往前线送钱又送人的。
如此一来,被消耗的,反倒是他们北高军队了。
可他又实在不甘心,这半年的辛苦,总不能当做白费。
所以他狠了心,不顾底下将士们的反对,下令进攻,发誓要将这三座城池一次性全部攻破。
他出动了所有兵力,却没料到最终的结果,竟是失败。
尽管大燕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但败了就是败了,北高皇子也算是心服口服,于是派来使臣,想要议和。
他很明白,这战事继续拖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最多弄个鱼死网破的结局而已。
他知道周恒也明白这一点。
周恒来到阁老的军帐前,喊道:“阁老大人,周恒求见。”
好一会儿,阁老的军帐才掀开帘子。
如今才是秋天,但阁老的营帐中已经点了四个火盆。边疆之地实在苦寒,而阁老的年纪又实在是熬不住,即便是有四个火盆烤着,阁老也感染了风寒,这些天一直有些咳嗽。
阁老请他进来。
“阁老,您可好些了?”
“无妨。”阁老摆手,“将军有事但说无妨。”
“北高派来使臣,要与我们议和。”
阁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他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将军的意思呢?”他反问周恒。
周恒沉默了。
这几个月,大燕兵力和财力的损耗太过严重了,周恒但凡有点办法,都会想着乘胜追击,把北高军队尽数歼灭。
然而,事实是,他手上,几乎已经没什么可以用的士兵了。
几个月的激战下来,伤亡太过惨重。他不忍让负伤的士兵们此刻再上战场。
但若要放过北高,他心里又不太甘愿。
阁老也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才会有此一问。
阁老给他倒了杯茶。
“将军,或者,应该这么问,若要你此刻出兵绞杀北高军队,你有几成把握?”
周恒犹豫着,看了看账外的方向,下颌筋肉绷紧。
“最多五成。”
老兵们死的死,伤的伤,能继续上战场的不多。余下的新兵们大多没什么经验,上了战场,也必然会在气势上输一筹。
而北高从一开始就打着要拿下大燕的主意,带来的,全是精锐。
“北高与大燕相安无事多年,此番进犯,除却裕亲王挑唆的原因外,也有北高皇室内斗的原因。知己知彼,方能谋就大局,我知道你手底下有个极善于伪装的能人,不如想办法让他去北高皇室刺探一番?”
周恒沉吟道,“我们在北高也有探子,此前探子已经回禀过,北高此次贸然进犯,是因为北高皇室皇子争权。如今带队的,是北高的皇储,他有一个皇叔,在北高名望甚高,听闻有篡位的想法,北高皇子担心自己争不过,所以急着立功。”
他说的,确实是北高皇室的实情。
但阁老却摇头。
“将军,北高皇子再冒进,也必然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带着二十万精锐在大燕边疆驻扎半年之久。这背后,定然有我们都不清楚的内情。”
周恒听完阁老的话,思索片刻。
北高皇子带着二十万大军出征,那么皇室便空虚了,若他的皇叔想要在此时发动政变,几乎可以说分分钟成事。
难不成,这背后当真还藏着什么秘密?
他立即起身,掀开帘子,朝外头大喊:“来人!把赵大辉给我叫过来!”
回头,他对阁老恭恭敬敬行礼道:“阁老,您莫非是知道什么内情?还请您务必告知。”
阁老轻抚着胡须,颔首:“我确实有所猜想,但目前尚不能证实。但你不必着急,北高要议和,此事必定要上报朝廷,一来一回之间,时间足够我们去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