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古历七十七万三千八百年，魔神清欢伏诛，三界太平，亘古永存。”

当这声音从司命仙君口中传出，以他为点，向四周扩散时，无数仙门百家高呼了起来。

唯有站在远处云雾里的九离神君眼神黯淡，眼尾发红。

仙门百家的欢呼声有些高了，吵得清欢打开了神识，眼前的景象又清晰了。

归林抱着她坐在一块空地上，眼中蓄着泪，正无声的哭泣着，肩膀的颤抖过于厉害了。他正小心翼翼地擦去清欢脸上的血迹。可他忘了自己手上还有血，不仅没擦干净，反倒让清欢的脸又可怖了一分。归林一时竟不知怎样才好，惶惶无措地盯着自己的手，他多希望自己的手是干净的，这样他就可以擦去清欢脸上的血迹，而不是给她平添污浊。

许是无措了，归林将头埋入清欢的颈窝，才终于小声地哭了出来。

“……清欢，快醒醒……好不好……你快醒醒……陌梨……听得到吗？醒醒啊……我带你回家，回……回寻魔山，回我们的家……”

说着将清欢抱起，手指摸到的衣料尽数湿了，被血浸湿了。

清欢：“把我放下来。”

归林：“清欢！”

归林照着清欢说的做了，将清欢轻轻地放在平地上。随后握住清欢的手，仿佛这样她就不疼了。

清欢看着归林笑了，她自己竟不知，在后来的相处时光中，自己竟是喜欢他的。她以前没有对任何人有过男女之情，现在有了，却不能亲口告诉他，怕他会寻短见来陪她。

清欢伸出手去摸归林的脸颊，上古神剑虽从她心脉中抽出，遗留的神力却是不少，每一个动作都是万剑入心的感觉。纵使清欢再能忍痛，也会不由皱眉。归林便将头往下，低到清欢手的位置。

“清欢，我带你回家。”低闷的一声带着哭腔，又有坚毅。

“归林，我回不去了，但你，可以……”

清欢将自己的修为尽数传给了归林，归林不想要，便躲着清欢的手。

“……嗯”

伴随着一声闷哼，清欢的眉皱了。归林便也不躲了，红着眼尾接受了清欢渡过来的修为。

“归林……替我照顾好子摇……和你自己……子摇是青鸾血脉，青鸾族最后的希望，我不想我的辛苦白费……”

“清欢，不要睡，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清欢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弱到归林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永远消失。

他怕极了，双手不住地发抖，他将清欢抱起，朝远方走去。他带清欢回家。

“站住，魔头的尸身理应留下，由不得你带走。”

“为什么？你们已经亲手把她杀了，还想怎样？”归林说出的话是颤抖的。

“小小魔修，竟敢……司命仙君这是干什么？”

司命仙君拦住了凰长老，道“魔头己除，至于尸身，他想拿走便拿走，上古神剑下不可能还会有活路，放了他们。”

“这……放了放了。”

没人敢拦归林，他抱着清欢，亦如几千年前清欢抱着他，给了他一个家……

清欢在最后时刻，回想了她这一生，有两悔，未能救族人性命为一悔，未能表达自己心意为二悔。她好后悔，千般不甘，万般无奈……

本是树上花，奈何迫入泥，此间生死道，无人记陌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