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屿隔天是在郊外的别墅醒的,睁眼已经到了大中午,他脑子还没清醒过来,手已经摸来了手机,并打开了和嵇安的聊天界面。
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回应。
“呃……”
顾言屿睡眼惺忪的表情慢慢地变得烦躁起来,他撒气地丢开手机,拧眉啧了一声:“什么玩意啊!”
他扪心自问,真觉得自己对嵇安挺好挺上心的了。
昨晚也是他第一次帮别人纾.解,自己是有多稀罕他才肯伺候他,结果人家舒.服.完后不领情了。
顾言屿真觉得自己就是一吃力不讨好的傻.逼。
顾言屿浪荡惯了,一直觉得人有色.欲很正常,在不违法不道德的情况下,彼此又在有感觉时干嘛束缚自己,偶尔纵.欲又没什么。
他一点也不觉得昨晚是自己的不对。
归根到底,就是嵇安没经验,还天天打工,打到脑子坏掉了。
顾言屿盯着天花板,自己给自己开导了半天,气都消了,他觉得嵇安年纪还小,自己应该对他再多点耐心。
于是他没出息地拿起手机,又给嵇安发了条信息:
——别生气了,算我错了行不行?
嵇安没回他也不生气了,掀开被子,去了浴室洗了个澡,穿着休闲衫,顶着一头七分干的头发出了房间,下了楼。
爷爷去世后,顾言屿一个月也就回两三次,这里的佣人遣散了一大半,偌大的别墅里住着空荡荡的。
他偶尔也会矫情,觉得有些静得可怕,就大半夜外出和李瑛他们喝酒,喝个烂醉再回来,沉沉睡过去就好了。
顾言屿有时也不是很想回,但是不回这,哪才算是他的家呢?
顾言屿慢悠悠地走到了用餐的大厅,餐桌上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一桌,他往厨房里扫了一眼,发现阿姨还在忙活,他有些纳闷地问:“张姨,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张姨正好端着一个热腾腾冒着香味的大陶盅出来,闻言尴尬地看了顾言屿一眼,说:“少爷,你忘了啊,今天是施夫人回国的日子。”
会让张姨称为夫人的有两位,一位是顾言屿他爸的老婆,一位是顾言屿他妈,他妈姓施。
几年见不到一回,关系非常一般。
张阿姨一提醒,顾言屿也想起来了,施雅前阵子确实有联系过他,他也没放在心上,忘记她哪天要回国。
“听老槐说,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老槐是他爷爷以前的司机,也是自小看着顾言屿长大的,有些情分在,他愿意留在这,顾言屿也就没把人辞走。
顾言屿听完,没什么反应地挠了挠后脖颈:“哦。”
张姨将陶盅放在垫子上,手在围裙上局促地擦了擦,她看着顾言屿,那双慈爱的眼里满是心疼。
她还记得顾言屿很小很小的时候,追着他妈妈离开的车子摔得两膝盖流血,哇哇大哭的样子。
那会儿他还会一直在问他爷爷,也会问自己,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问了几年后,他就不问了。
等到顾言屿十几岁大的时候,施雅回来过几次,张姨对她好得有些殷勤,常常在她面前念叨着小少爷的好,希望她能经常回来看看他。
但顾言屿已经无所谓了。
正午的时候 ,老槐的车回来了,张姨连忙跑了出去,顾言屿在大厅懒懒散散地翻着杂志看,听到动静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原本他也只是随便看一眼,视线却像被钉在似的,猛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抬脚要过去,又瞬间停住了。
顾言屿就停在大厅那,惊悸过后,神色慢慢地变得冷漠下来,看着院子外那位脸上却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身材依旧苗条曼妙的女人,以及她身旁四五岁大,满头卷发的小男孩。
张姨张罗着其他人帮忙收拾着行李,施雅就踩着细高跟,一拨长发别到耳后,微微俯腰牵着小正太走了进来。
施雅朝着小正太笑得眉眼弯弯,摸了摸他的脑袋,教道:“小斯,叫哥哥。”
顾言屿胸腔瞬间就是一阵爆火,甚至有些敌意地低头,冲着面前的长得像洋娃娃的小男孩看。
他妈从没这样对待过自己。
小斯原本开开心心地朝着顾言屿跑过去,触及到他的眼神时,瞬间吓得往后缩,怯生生地躲到施雅的身后。
顾言屿看着小斯那双碧绿的,圆溜溜的眼睛,缓缓地回过了神,心说我一个大人,跟一个小孩置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