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云殇没事,云殇武艺在身,这深宫之中,难免引起他人疑心”
“…………”
她闭上双眼,所有惊喜全部被瓦解崩塌,白色的寝衣之下,是她瘦若棱荀的枯槁之体,是啊!那个灭了她满门的男人,她竟然天真的以为,他纵然恨她,却也不会涉及无辜之人,却不曾想,他却是一个都没有放过
“府中之人葬………”
葬!!她突然收住话语,葬!这葬字,只怕也是多余的话了,也许,那上官府一百余人,根本就无敛尸之人,她苦笑睁开眼,魂出冤府,形体已散,终是故人不再归了,她叹息一声,轻声道
“可有收尸之人?!”
云殇扶起她,将她扶起躺下,为她拉来半截被子,盖住她站立都站立不住的双腿,再转身伸手拿过一旁的汤药,细心的吹凉,再递到她的唇边,等她开口喝下之后,她才轻声道
“挫骨扬灰,一把火,便已是恩德!主儿……以往曾在征战时,东营的天师曾说,你此生必定是死劫易渡,情劫难了,如今…主儿你可算是渡了这劫了……”
挫骨扬灰!!呵……口中是那苦涩到令她心潮翻涌的难受,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以往最怕苦涩的人,如今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就咽下了这碗汤药,于是,她终于明白,苦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此生拥有的甜,最后都化作了苦
直袭心脏,将那已经百毒不侵的心,又再狠狠地痛上一遍,让你无法逃脱,也无法释怀,风,透过窗户吹进她的心,却是再也吹不起一丝波澜,那飞扬而下的海棠,也再不会让她扬起嘴角,露出她洁白又好看的牙了
“他,如何了?”
时隔一年,她兜转的心,始终记挂着早就不该记挂的人,这昏睡的一年了,她将本没有完成的梦,继续完成了,给了自己一个迟来的圆满,药碗脱离她的手中,云殇接过放置于托盘,粉色衣服的丫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房间,去禀明天子她醒来的消息,只是,那厚重的关门之声足以说明,她,多么不受人待见!
云殇这才悠悠起身,为她披上那旧到快要脱光毛的大敞,然后起身看着窗外的海棠,面容平静之余,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却是紧紧的捏住了手中的锁链,声线冷冽,口齿清晰,只是话语中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
“主儿,你回宫半个时辰,天子登高位,首屈一指,便是废后,后,召令天下,天竹公主救驾有功,深受重伤,其深伴皇架多年,对天子深情厚谊,特封为仁义皇后,执掌后印,掌管后宫”
上官柳柳………
“………平西军队十二亲卫,叛国潜逃,处以极刑!尸首挂于城楼示众,那一天,都城的城楼之下,是一片声嘶力竭的痛哭”
床榻之上的人儿猛的睁眼,只是,到底徒劳无功,他们,那些跟着她与他夺了天下的人
死了!!!!
云殇看着她,见她眼角的湿润,抬脚一步,坐在她的床边,轻轻的抚摸上她的手,看着她
“主儿,你可知,你这昏睡一年多的光景,这天下也好,这深宫也罢,都已然是另一番模样了”
她听了,闭上眼,却依旧静默在床,如今,明明盖着如此之多,却还是觉得冷寒,冷寒到她的骨髓都要被冻穿,心底漠然一笑,
原来,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全部,先收了她的心,在利用她的军,最后,夺了她一切生机,原来,她还是做了他一天的皇后,多好呀!承诺还是兑现了,她是否也该于他,说声谢谢呢!
“小主,这是庄太医,今日来为你看诊”
许久未见的兰玉手捧托盘,身后跟着一人,走进屋内,她抬头看着来人,白色的裙托之下,是她有些瘸的右腿,上官柳柳,歪头斜斜的看着她,眸色中尽是波澜不惊,这大风跟大浪,终是会有平息的时候,然后,再也兴不起浪花儿来了
“对不住了,兰玉,连累你受了苦”
兰玉微笑不语,微微点头,受了她这一声抱歉,然后,放下托盘,坐在她身侧,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庄太医见此情景,这才一步上前,躬身弯腰正欲行礼,寡陋的床上传来她轻柔的声音道
“太医无需多言多礼,病躯一副,感谢太医尽心护理,小女万分感谢,有劳了”
这话语话外,只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她已然不是什么皇后亦不是大将军,只是落于深宫中的一个姑娘,逃不走,躲不掉,受不起他如此大礼
“姑娘客气了,那,老夫就冒犯了”
庄太医收回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