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下如何呢？孤的……前皇后”

天子之令，重若泰山，一语也惊醒了梦中人，庄太医回神，眼中是可惜也是遗憾……眸色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她，位于原地，姣好却苍白的面容之上，不带着一丝温度，那缓慢放下的酒杯被她都快捏到破碎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她怕是会拒绝之时，却见她平静的面容突然的就笑了，然后，腰身一扭便是站起了身，伸出手在两人的搀扶之下踱步至宴会中间，端庄大气的俯身一拜，轻声一句

“是”

他坐定于高位，眼寒如刃，所有视线聚集之处，都是她一袭粉色宫服，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那不知是怒还是悲的情绪，让他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身侧的凤鸢聆偏头看着沉默的他，蒙着的面纱之下，是满脸的厌恶之色，那双好看的眸也有些冷，自作主张的抬手一挥道

“那便劳烦上官姐姐了，来人，去取琴来”

此话一出，她所接受是众人怜惜的目光，而她所接受的便是各方不屑的眼神，众人都十分不赞同的看着那端坐的皇后，一国之母，温柔贤淑，谦卑恭训，还不惜自降身份，称呼她一声姐姐，她如何能配得上……

“…………”

她端身行礼，不再多言，云殇为她取来软垫，扶她坐下，伸手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才赶紧眼眶微红又忍气吞声的不再动作，站向了边，琴台之上，一把红木棕尾琴在两个丫鬟的小心运移之下，轻轻的放在了她面前

她动了动自己还有些抬不起的手臂，不过，纵然疼痛，她还是抬了起来，伸手按住琴玄，右手轻轻拨动了起来，闭上眼，想起曾经的自己

如山川大海，宽广无垠，如天空白云，漂浮不定，如河流花草，茂密繁盛，然后，猛的睁开眼，刹那之间就如狂风暴雨，火树雷花，乱了这天际，也毁了那花草，最后，将一切都归于平静

于是，一曲罢了，众人屏气凝神，心中也不由得一叹，纷纷对那宴会中央的女子投去可惜的目光，他们想，若是没有那一场宫变，若是没有那逃之夭夭的三皇子，是不是结局也会不一样了

“啪……啪啪……”

击掌之声传来，东越使臣眸色赞赏，定定的望着她，那额头之上的风羽，似在这一刻，羽化成仙一般，耀眼夺目，他微笑起身，从随从手中接过酒杯，不顾众人的讶异朝她而去，站定于她的面前，轻浮的朝她伸出了手

“上官将军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风采依旧呀！想当年，你骑于马背，鲜衣怒马的模样，真是让人无法忘怀呀！”

“………………”

这话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有好事的女人，已经开始十分小声的讨论起来，心中正义的武将吴江，很是气愤的站起身，正欲同他理论理论，可端坐于琴台前的女人，却是缓缓的站起了身，眉目轻抬之间，尽是淡漠亦是鄙夷

“乌托尼桑，看来是我当年的一脚踹得不够狠，又或者是你败在我手下太少？才让你今日站于我面前时，也敢借酒张扬”

此话一出，众人似乎这才想起那高头大马之上的女子，也曾是身披戎装，为民出征过的

“呵…………哈哈哈…大将军就是大将军，只不过，你………”

被说中痛楚的乌托尼桑，那浓密的眉毛一拧，众人见他这副模样，只怕是要发怒，没曾想，他却是十分爽快的笑了起来，很是开怀转身看着早就已经黑脸的天子，大声喊道

“天子陛下，我东越愿意作为凌越的附属国，甚至每年供奉牛羊，马匹……只是要求嘛，仅有一个”

“………………”

话至重点，众人这才收回了些许走神的目光，看向他，所有人都等着他的要求，等着他赶紧说完，好继续高声喝礼，高继续这场本就带着虚伪和目的的宴会，唯有站立在中央的她和端坐于高位的天子，心中却是沉了下去

“我东越要与凌越和亲，且，我家的王后，是你也只能是你，上官柳柳”

宴会之上一阵哗然，有人嘲讽，讶异这样不知廉耻，侍奉过又背叛过两代君王的人，居然还能有人要，竟然，还要求做国家的王后，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相比较于吵闹之声，只有那高位之上的君主，一直在话语结束之后，不发一言，越过人群，看向那张令他痛苦的脸，眼中带着自己都无法看清的复杂，他本以为她会求他，求他拒绝，或者那平静的脸上会有那么一丝慌张，只是，让他失望了，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