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长戢，狠狠地洞穿他的后背，银色的枪头，穿过他的身体，他口中喷涌出鲜血，低头看着自己身体上那沾染着自己血液的长戢枪头

终于，他支撑不住的，手一松，剑脱离开自己的手，落在了地面，发出轻微的碰撞之声，他单膝跪地，血像是止不住一般喷涌而出，他艰难的想要抬头看看那城楼之上的人，看看那个从未被他称作对手的人

剧痛一下子传来，那在他身体中的长戢被人抽离，他眼睛能看见的一切，刹那之间翻转了起来，天翻地覆一般，他身体轰然倒地

四仰八叉，眼睛看着天空，然后慢慢的聚焦在了一张带着刻骨恨意与痛快的小脸，就那般冰冷又淡漠的看着他，然后，拿起他落于地上的长剑，那滴落的鲜血落在他的脸上，就像是对他灵魂注入了钉子一般，一下一下的撞击进了他的脑海

她蹲下身，靠近他的脸，这下，他终于看清了，那面容上带着的，不仅有痛快，更有痛苦和扭曲，还有质问……

她眼睛似血一般猩红，那泪好似要落出来一般，却又被她死死压了下去，他听她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传来

“揽樾，我好像许久未曾这般叫你了，云山之巅，你说，来日，山河为聘，江山为媒，迎我做你的皇后，那时，满天星斗，都在做你我的见证，尽管那属于欺骗，我也信了，你可知，曾经，我也以为，你给的那束光打在了我身上，那条路，鲜花遍布，草长莺飞，只是，到底，我读不懂人心，也忘记了，你，没有心”

说完她站起身，看着他那张充满不明和疑惑的脸，手向下用力，狠狠一剑，挑断了他的手筋，一边眼也不眨的道

“这是你欠我上官家的”

又是一剑，挑断了他的脚筋，伴随着他身体痛苦的一颤，她接着道

“这是你欠了他们的，最后………”

她蹲下身，猛的一伸手，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左手，然后，一掌击打在他胸腹，废了他所有武功，最后，冰冷的视线落于旁边，抬脚狠狠一踢，将他踢向了用于抛石的马车之上，抬手扔起长戢，对准了他心脏的同时，薄唇轻启道

“这，是你欠我的”

“砰”

一下命中！

宇文樾就这般被长戢狠狠地钉死在了马车之上，血液喷薄的那一瞬间，他瞳孔猛的睁大，看着那张脸，脑海中出现了一道身影，她长发束起，一身铠甲，对他轻柔一笑道

“殿下，我回来了”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她一身大红色嫁衣，被鲜血沁透，染成了黑色，她流着泪，浑身都散发着绝望，看着他，质问他道

“为什么？为什么？今日，是你我的大婚啊！”

然后就是她响彻云霄的哭泣之声，似乎他还做了什么？好像眼前出现在她身后的那十二张面孔，都被他杀了，枭首挂在了城楼………他不可置信的想要说什么，用尽所有力气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可直到他气息彻底断绝之际，她都没有向他走上一步

看他耷拉下了脑袋，上官柳柳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这一刻，她终于成全了自己，终于得报血仇，终于护住了所爱之人

可，心还是疼的……她转眸看着身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最后将视线落在宇文擎身上，第一次，正视他温柔的双眸，屈膝跪下，叩头，感谢他的倾囊相助

站起身，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累的样子，瘦削的身子摇晃了一瞬，可，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轻了，而耳朵边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

“阿柳”

她好像飞起来了！身子起起伏伏，飘飞在云端之上，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躺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如纸，那狰狞的疤痕出现在她的面容之上，最后，视线落在了她的额头！她微眯着眼，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