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老不死的，你严家不传宗接代你不娶媳妇儿，就非得撺掇着我家儿不娶，你居心何在！”

“非得看着我们家和你家一样，断了根才开心吗?当初叔婶走的时候我们家也没少帮忙……”

院子里的老者背着手，蹒跚往门里走，时不时回过头望眼被拦在院门外还在破口大骂的老妇。

严凌珩不以为然，白了眼外头的老太，啐了口道：“白痴哦，你家那小子弯的不行，你还一门心思给他找女朋友。管不好你家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指望不上的事儿，跳脚个什么劲儿。”

外头的骂声不断，严凌珩头也不回地进门，顺带把门带上，隔了那老太太的声响。

屋里一入眼的照片墙，一大片是属于同一个女人，另外一大片是一少年和他的父母。一面墙，记录了三个人的衰老。

“啧啧啧，爸，你评评理，老蒋家那个媳妇是不是强词夺理了。”老人叹了口气坐在照片墙下的躺椅上，手边的茶几上也放着张全家福。

不同的是，这张照片上是四个人，两个长得七八分相像的少年笑容满面，身后的父母也是满面春风。这是张四人的全家福。

严凌珩继续自言自语：“我也啥都没干呀，不过就是蒋家独子，就那个叫阿涛的小子。啊呐呐，你们是不知道呀，我就瞧见了他的那个小巷子里和一个男的在那里亲嘴呀。”

“诶呦，给我吓死喽。你说那个大小伙子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怎么就被人按着墙上亲呢，啧啧啧，可惜你们去的早，没有见过这份热闹。”

“然后么，我不是要走吗，我想着悄悄走开就好喽，都没看见嘛。谁知道那两个小伙子这么不懂事儿，突然转头就把我看见啦。”

严凌珩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折扇又开又合，回忆那天的事情。

“那天之后那个小涛就怕我说漏嘴，天天上我们家来给我送这个送那个的讨好。谁知道被他那个妈看到了，本来就前村挨不着后店的事儿。再加上那孩子最近一直不去相亲，他妈就急眼啦。”

“那老太太也真烦得慌，比我小那么两岁，这嗓子比我还大的嘞……”

突然，茶几上好好的全家福不知怎么得倒了下来。

严凌珩想顺手扶起，本以为只是不小心碰倒了，谁想一拿起，相框直接散了。

一张老旧的照片从全家福后面摔了出来，严凌珩蹙眉，捏起照片看见的是张说不上来的脸

——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十几岁的模样。女孩儿手撑着门，一脸笑意的转头望向镜头。

严凌珩多看了两眼，总觉得这小姑娘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叫什么。随手翻了翻，在照片的后面发现了熟悉的字迹。

「2014年4月18日，阿惋16岁生日」

这字是父亲的，严凌珩认得。

只是这人……

阿惋……阿惋是谁？

严凌珩把所有认识的人全都翻了出来，总算是想起来一点零星记忆。

少时记忆缓缓展开，总有几个对不上号的人脸和名字在眼前晃过。

若是没记错，严凌珩认识的阿惋只有一个，名叫季惋，他还是少年时季惋就住在他们家边上。两家碍得很近，两家窗对窗探，是能轻松爬窗过去的那种。

小时候还一起玩的，后来……

后来的事情严凌珩有点记不得了，季家只有季惋和爷爷奶奶在，依稀记得点阿惋好像跟着两个老人搬家了……

严凌珩细摩挲着被保存完好的照片，忽然眼前一阵发黑，恍惚间竟从厅上到了房间了，窗外的夕阳竟也变成了清晨时分的雾。

什么情况……?

严凌珩手捏着照片，警惕得打量起四周，熟悉的构造和环境，简直和他的房间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这是他二十几岁前的卧室，后来隔壁季家搬了，他买了隔壁的房，也就常住在隔壁了。

“阿珩，起来了吗？今天军训第一天诶，你的迷彩服我给你放床头了，看到了吗？”

门外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严凌珩鼻尖发酸，那是来自母亲的声音，他有小二十年没听见过了。

严凌珩抬手用力捏了捏脸颊，是有痛觉的，是真的！

手下接触皮肤不再是粗糙又松弛的皮肉，而是柔软又有弹性的。

严凌珩突然想到了什么，寻着记忆在柜子里找到了一面镜子。镜子中的他十六七的模样，久违的风姿勃发。

自五十多岁之后他就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