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城县位于国道旁,从县城驶出,一路上都是硬化的水泥路面,就是养护的不好,路面坑洼不平。
除了跑运输的汽车,路上最多的不是马车就是农用三轮,两侧甚至有不少乡镇企业,多是些扫帚厂,菜刀厂,暖瓶厂之类的小作坊。
李东阳知道,正是这些遍布华东,毫不起眼的乡镇企业,在未来十年将一些附加值低,人员臃肿,管理腐化的小型国企打的溃不成军。
谁对谁错谈不上,这是市场竞争的必然结果,只是苦了那些为企业奉献半辈子的国企工人。
“东阳,怎么一直看着窗外?”
见李东阳一直望着窗外,何建军的心里也不好受,这孩子命苦,先后死了两个爹,老左又留下了一屁股债。
“没事,何叔,就是在想些事情。” 李东阳沉稳道。
“东阳,老左走了,你以后就是一家之主,确实该想想怎么办了,谁能想到老左的挂面厂,看着红火,背地里欠了一屁股债。” 何建军叹息一声。
回头看向后座,怪不得二叔一直张罗,要带他回老家,虽然不知道一屁股债是个什么单位,但肯定不会少。
“建军,左建设既然走了,我看东阳和左青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二叔看的很开,这个恶人他必须当,关键时刻不能怂,当初家里同意东阳当上门女婿,是希望他过好日子,可不是给老左家还饥荒的。
瓷--------
何建军一个急刹,将吉普车停在了路边,脸色涨的通红。
“李东阳,你也是这么想的?”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何建军还是希望,李东阳能继续当上门女婿,要不老左家没个男人,面对十万外债,可就真的垮了。
“建军,跟孩子急眼干啥,你要毁了东阳一辈子?这事我就做主了。”
二叔不满道。
何建军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点了颗大红梅,狠狠的吸了两口,他心里憋的慌。
是啊 ,十万外债,就算他何建军来还,每月二百块钱的工资,不吃不喝,到死也还不上,凭什么要李东阳背债。
“姐夫,你要抛下我们?”
左娜的声音很小,姐姐中途来看过姐夫几次,她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不好。
“不会的左娜,咱们先回家再说。”
无视打眼色的二叔,李东阳安慰了左娜一句,便下车来到何建军身旁,无论他未来如何打算,都要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再说。
若左家没有外债,和左青好聚好散,脱离束缚,李东阳求之不得,可眼下的状况,他再一走了之,还算男人嘛。
“何叔,给我也来一颗,看你抽烟,眼馋的很。”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何建军意外道。
“现在学会的。”
李东阳笑了笑,接过火机,给自己点了一颗,深吸了两口,尼古丁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感觉精神了不少。
“何叔,我跟左青的婚约,和替左爹还债,没有任何关系,左爹拿我当亲生儿子,我得报答他。”
“东阳,那可是十万外债,不吃不喝都得还五十年。” 何建军一脸凝重道。
弄这么复杂,感情老丈人才十万外债,李东阳还以为一屁股的单位有多大呢,身为重生者,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指望上班还债,肯定是不行,不就是十万块钱嘛,我有办法还清。”
“要不你再考虑下。” 何建军只当李东阳是年轻气盛。
“不了何叔,我已经下决心了,无论如何,先帮着左爹把外债还清,剩下的以后再说。”
李东阳说完,只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好,英雄的儿子就该这样,不愧是老李的种。”
何建军眼睛湿润的说道,龙生龙,凤生凤,当兵的儿子没有孬种。
“东阳,这事你还是听我的吧。”
二人的对话,二叔也听的一清二楚,还想再劝。
“二叔,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想当逃兵。” 李东阳坚定道。
“你这孩子........”
二叔叹息一声,这孩子太实在了,性格也随他爹,倔驴一头,认定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212重新上路,除了忧心忡忡的二叔,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希望,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战胜它的勇气。
潮河镇后街,左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