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留下的事,左青不再反对,屋内的气氛也融洽了许多。
眼见天色黑了下来,何建军便准备开车返回县城,二叔也准备顺道一起离开,李东阳是带不回去了。
上车之前,何建军将李东阳叫到一旁小声叮嘱道:“东阳,有件事必你要注意,私下查查,这潮河镇,谁和你左爹有矛盾。”
“何叔,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有内情。” 李东阳不傻,一下就听出何建军的言外之意。
“可以确定,你左爹的死是场意外,可这火着的就很蹊跷,有人在第一时间就报了火警,那个点路上可没什么人。”
“何叔,你的意思是凶手报的火警,并不想这火将挂面厂全部烧毁。”
李东阳脑子转的很快,老丈人的挂面厂挂靠在镇上,今年正好到期,还有镇酒厂的楚大强,一直眼红挂面厂,还有卡着新贷款的信用社,仔细一想,这场大火还真有可能是人为。
“何叔,你放心,这事我会暗中调查的。”
“嗯,找到线索,别打草惊蛇,我会暗中调查,另外这事先别叫她们知道。”
“嗯。”
送走了何建军和二叔,李东阳拿着岳母给的账本,回到了厢房。
账本主要是左家去年的进账和花销,还有左青统计的左爹外债,至于挂面厂的账本,现在已经烧成了灰,这火还真像何建军说的,着得蹊跷。
李东阳理了理账本,发现外债的大头,主要是欠镇信用社的五万块钱贷款,其实这钱从开挂面厂,就一直欠着,三年来都是借了新钱还旧钱。
可今年新贷款被信用社赵主任卡了半个月,如今挂面厂又是失火,又是停业整顿的,估计只能还旧,没法借新了。
其次就是欠县城三家原料供应商的货款,加起来有三万块钱,但这些人的态度很好,并没有如小王庄附近的村民一般,堵上家门。
双方合作了数年,一个季度的货款,人家早就赚回来了,没有必要撕破脸,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迟早也会来要账。
第三就是从小王庄附近赊欠的麦子,大约一万五千块钱,也是李东阳明天必须解决的问题。
剩下的杂七杂八,加起来不到两万块钱,都是些散账,电业局的电费,10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镇上饭店的应酬钱,县运输公司的运费等等,什么情况的都有。
有的人家已经找上门,有的则是根本不打算要了,甚至还有打折的,像县运输公司的2000块钱运费,见左家的情况,就直接打了对折。
李东阳放下枕头,准备一边睡觉,一边思索明天的对策,却发现枕头下放着一个白布包。
打开一看,装了不少现金,甚至还有不少才发行没多久的100元钞票,加起来足有三千。
看着字条上的狗爬字体,李东阳知道这钱是二叔偷着留下的。
“大侄,2叔回去了,这钱是你爹的复学金,还有这2年政府给的复养费,本想带着给你看病,没用上,你拿着应急。”
纸条上的错别字不少,写的也是歪歪扭扭,估计憋了挺长时间,可李东阳却一点笑不出来,心里反而一阵温暖。
虽然不绝对,但遇到迈不过去的坎时,伸出援助之手的往往是至亲,有了这三千块钱,加上左家最后的两千块钱,至少这仗是有的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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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东阳先是去坟地给左建设烧了些纸,便骑着左家那辆冒着黑烟的幸福250,来到了潮河挂面厂。
挂面厂位于潮河镇西,离国道只隔了一条街,此时大门紧闭,还贴了县工业局停业整顿的封条。
李东阳还在犹豫,要不要撕掉封条,身后的左娜已经下了摩托车,十分熟练的揭起封条,打开了大门。
得了,看左娜的样子,应该是没少回来,带着她还真对了。
跟着左建设半年,李东阳对这间挂面厂自是十分熟悉,进门右手的一排砖瓦房,便是挂面厂的仓库和办公室,此时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只剩下靠近门口的一小节。
靠近办公室那边的面粉库存,已经被烧成了黑坨坨的一片,再加上消防队的灭火,肯定是不能用了。
倒是从小王庄附近收来的麦子,为了方便运输,临时存放在了门口这边,看着还能剩小半。
正对面则是高大的生产车间,是钢架结构,三面再用彩钢板围上,靠近办公室的和面机和熟化机,已经被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