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李东阳的意料,来的竟然只有周海义一人,此人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说话一股淮北口音。
“东阳,不好意思,这个点正是忙的时候,老刘他俩临时有事,就不过来了,咱们先谈,结果通知他们一声就行。”
周海义说完,拱了拱手,一脸的歉意,李东阳他接触过几次,为人老实,不善言谈。
他心里估摸着李东阳这饭局,肯定不是为了还钱,要么是想晚点还钱,要么是想借钱。
“周叔,既然就咱们俩,这菜还是你来点吧。”
李东阳将菜单推了过去,稍一思索,便明白周海义话中的意思了,另外两家将这事都委托给他了。
那俩家的货款,加起来比周海义还少一点,就算来,具体的还钱方案,还是以周海义为主,还不如全交给周海义,也省得面对自己这个欠了十万外债的熟人女婿。
“行,我就不客气了。”
周海义办事利落,懒得在这种小事上推来推去,直接点了几个小菜,接着便开口道:
“老左走的突然,我本想去吊唁下,可又怕你们以为我是要账的,这事就耽搁了下来,刘梅和你媳妇都还好吧。”
媳妇?指的是左青吧。
“都还好,就是情绪都不太好,估计得调整一段时间。”
虽然知道周海义只是客套的关心,但听着就是悦耳,李东阳宁愿跟这种纯正的生意人打交道,也不愿意面对钱科长那种披着羊皮的狼。
“周叔,我这次找你,也是想谈谈货款的事。”
周海义点头,心想只要不是借钱,别的都好说,随即正色道:“你这边怎么打算?”
“钱的话,我这边暂时凑不出,能不能过晚点再给你们结账。” 李东阳道。
周海义认真盯了李东阳一会,随即笑道:“你刚才说的是结账,不是还,怎么,想接手老左的挂面厂继续干?”
这人也太聪明了吧,从进屋开始,就一直被他拿捏,李东阳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县城级的原料供应商,而是商业大鳄。
“昨天供销社的动静挺大,我还以为你是被要债的逼得走投无路了,现在看来并不是,你有后面的计划?”
“计划谈不上,就是打算继续干挂面厂,帮左爹把债还了。” 李东阳不想透了太多。
周海义摇头:“我不信,你将自己最大的客户,得罪的死死的,还敢接着干挂面厂,肯定是有后手。”
我RNM,这究竟是什么人啊,李东阳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通透。
“行,账期延长三个月,你小子比老左强,他这人军人习性太重,虽学了些社会上的规矩,但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就算这次不出事,迟早也得吃大亏。”
“你小子不一样,是个知道变通的人,能成事,最主要我这人重义,你合我胃口。”
周海义一下就答应了延长账期的事,李东阳连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又实在控制不住好奇心。
“周叔,你这么有商业头脑,为啥要窝在即城县?”
“你看出我有商业头脑?” 周海义笑了。
“嗯,有种面对大商贾的感觉。”
李东阳实话实说,怕周海义不信,又连忙补了句:“绝不是恭维的话,是真的感觉。”
“告诉你也无妨,听过淮北食品原料协会吗,垄断了苏,鲁三成乡镇企业的食品原料市场,我们周家算是发起人。”
“淮北食品原料协会?”
光看字面的意思,李东阳能理解个大概,南方一些地区,很重宗族同乡关系,这些人以宗族,同乡为纽带,在外行商,互相提携帮助,真正的先富带后富。
有的甚至能垄断一个行业,像什么快递之乡,面包之乡,情趣之都,没想到现在就有苗头了。
“我们家也算世代经商,后来社会变革,只能结草种田,现重新出山,自是要干一翻大事,你能看出我的不同,也算有眼力。”
“东阳,按现在的经济形势,最多一两年,私营经济身上的枷锁,就会被摘下,盛事将至,你我当不负韶华才是。”
周海义一脸自傲,身为周家蛰居三十年,培养出来的商子,经过三年历练,他这把宝剑已经磨的发亮了。
李东阳这时也陷入了沉思,盛世将至,他重活一世,也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才对。
沪上炒股,琼州炒房,罐头换飞机,互联网,他李东阳有无数办法身家亿万,可华夏真的缺他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