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俯身行礼的姜月心暗暗耻笑。
姜月眠却是不理会,视线一移,望向薛巧:“还有薛小姐,莫不是都不懂礼数?想要让大家伙都这样陪着你们。”
两人皆是一惊,其余人都蹲的有些久了,一顶帽子扣下来,看向她们的眼神都带上了不满。
两人瞪大双眼看着她,不甘的俯下身子行礼,小声道:“参见楚王妃。”
薛巧衣袖下的双手紧握,低垂着的眼中满是忿恨,念一声楚王妃,她心头就像被剜了一刀,汩汩冒着血,得意什么,不就是仗着楚王妃的身份吗,这个位置迟早是她的。
姜月眠最后才淡淡道:“起来吧。”
俞非晚心中明白,眠姐姐这是在替自己出口气呢。
薛巧开口:“方才楚王妃可是说了自己来试试?”
“当然。”
姜月衣轻捂小口,惊讶道:“大……王妃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就敢说出这样的话。”
“不就是作诗吗?”
几千年的文化底蕴,她还怕什么,反正这不过是个架空时代,那些千古流传的诗词随便拿出来一首就是让人震惊的地步。
姜月衣“呀”了一声,又换成担心的样子,“王妃这是什么话,你在家中的时候就没怎么念过书……”
说到这里,她好像状似不小心说了什么话的样子,及时住了口。
但就是这故意未说完的话,有些耐人寻味了。
周围人看她的眼光纷纷流露出了几分不屑,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太明显而已。
薛巧幸灾乐祸道:“既然王妃都没怎么念过书,还是别打肿脸充胖子了,省得丢脸。”
“薛小姐这话就不对了,”姜月衣轻叹气道:“王妃放心,不管如何,有楚王殿下在,自然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姜月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来是她错看姜月衣了,还以为就是个温婉的闺中小姐,没想到也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几句话就让人感觉,到时候不管她的诗如何,众人也只会以为是碍于楚王的面子。
的确,原身胆小怕事,姜丞相讨厌至极,都没给她请过教书先生,但是原身暗中也是跟亲生母亲学过几个字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姜二小姐此言差矣,本妃在府中的时候,也是有在勤勤恳恳读过书的,你可莫要红唇白齿这么上下一碰,就随意诬赖,诬陷皇室可是大罪。”
姜月眠轻飘飘地说出一句。
被她这么一堵,姜月衣终于噤了声,最后柔声道:“我也只是担心王妃,若是王妃觉得我不配,那我不说话便是。”
美人委屈的样子可谓楚楚可怜,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悯。
几名有意于姜月衣的男子站不住了,想要出头。
“王妃未免说话太过分了。”
“是啊,姜二小姐不过是因为担心你而已。”
几人义愤填膺,仿佛姜月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一般。
啧,姜月眠实在有些烦这种人。
薛巧迫不及待地开口:“那王妃不如就现场作首以月为题的,给大伙瞧瞧。”
她才不信呢,说不准姜月眠就是故意拖时间,打肿脸充胖子。
“急什么,总得给点时间想想吧。”
她略一沉思:“有了——”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
(该诗出自李白的《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予问之》)
姜月眠回想着脑海中的原诗,口中念着,一边走向了俞非晚的方向。
周围的人脚下不自觉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人却还沉浸在诗中,这好像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最终,她站定在俞非晚身旁的同时,最后一句也落下了——
“月光长照金樽里。”
“好好好!”
冗长的安静是被三声叫好打破的。
抬眼看去,从大殿方向迎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领头的正是太子云夜衡,身后是云夜离和似乎有些醉了的云夜清,脚步略微虚浮,以及不知何时回去的云夜彦,最后面是各位官员。
看见云夜离,姜月眠下意识地往他……那个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