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

来者是杂役娟儿。

“妾拜见苏大人、聂大人。”

你道：“不必多礼，请坐。允儿看茶。”

聂允儿为娟儿倒上了一杯热茶，也为你倒上了一杯。

“多谢苏大人。”

“请你进来只做简单问讯，不必紧张，望你知无不言。”

“是。”

“昨夜睡得可好？”

“多谢大人垂怜，妾睡得很好。”

“近来可有周身疼痛、经水不通或是心悸痞闷等症状？”

“妾成年后干活受了寒，落下了病根儿，气血亏虚，常靠草药调理，大人说的这些症状，都是妾的老毛病了。估计要跟随妾一辈子，带到地下去了。”

“我身旁这位医官聂允儿姑娘医术精湛，可为你诊断，开几副方子。不知你现用什么药？”

“就是普通的藏红花，用温水泡服。”

“藏红花能解郁安神，调神静气，且售价昂贵，可不普通啊。”

杂役娟儿：“我在这家客栈做了很久了，居掌柜知我有此症状，每年都会送我一些。”

“原来如此。居掌柜真是善人，对店伙计如此体贴，真是个好雇主啊。”

“是啊，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居掌柜广结善缘，是个大好人呐。她对店里每个伙计都体贴入微，工钱、年假从不亏欠，甚至对我们家人都很好。每年都送些布匹银两给伙计们的亲眷，还时常布粥给城内外的穷苦之人。思及她的恩情，我们对她都感激万分。不过现在店里出了这等大事，即便能解决，恐怕店里还要整顿些时日了。”

说到这里，娟儿的嗓子已经哑了一半。她无奈地摇摇头，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啜饮。

“问个题外话，你的嗓音是天生如此吗？”

杂役娟儿连忙放下茶杯，颔首道：“正是。小时候去瞧过，说是嗓子眼儿里有块东西没长全。当时也无法医治这种怪症，吃过几年药没见好，只得由它去了。成年后我又自己去瞧过大夫，说是已然错过了最佳治疗的年岁，从那以后，妾就不再考虑医治嗓子了。”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你是否认识受害者杨金荣？”

杂役娟儿道：“他是城中有名的假道士，整日里游手好闲，专爱些桃红柳绿、莺歌燕舞之所。名声臭到了十里开外，集市上都会聊到他。我要么收拾客房，要么买菜帮厨，听过他那名声，除了在店里，不怎么能见到他。”

“他对你可曾有什么冒犯之举？”

杂役娟儿愣了愣。

“我，一个半老徐娘，他怎会有闲心冒犯我？不过他醉酒之后，曾对红玉小姐出言不逊……不过那时候杂役们都在场，及时呵斥了他，他也就没能做什么……无论他是多么无赖的人，听闻他突然死在了店里，伙计们都很吃惊，毕竟他罪不至死。真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他。”

“据你所知，杨金荣与居家关系如何？”

杂役娟儿道：“杂役不该妄议主人家的事。但大人秉公办案，我必据实以禀。大约十八年前，我还在居府上做杂工，那时老爷新丧，府中只剩下年幼的红玉小姐和夫人。府上找来杨道士做法事，杨道士当日醉酒，唐突了几名府上的婢女。夫人和小姐当时并不待见此人，但是老夫人对他却尤为倚重，说他能占卜算卦，灵验之极。丧仪后，杨道士来居府赔罪，更得老夫人欢心。逢年过节必叫杨道士来府中算卦卜吉。没了独子，杨道士就像老夫人的灵丹妙药。老夫人每有伤心，必召杨道士上府，而杨道士则通过吉卦来劝慰老夫人。直到去年老夫人丧。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年居掌柜又开始与杨道士有了联系。还邀请他那样的庸俗之人来参加诗会。”

“嗯，你此前可认识魏云海、由东淳、黄荔、王璞？”

杂役娟儿道：“除了魏老爷和由屠户不常来客栈，不怎么认识外，王公子和黄姑娘一年都会来个几次。魏老爷是富贵之家，不见得瞧得上松马客栈的饮食；由屠户此前作为红玉小姐的老师，更常去居府。王公子常去客栈后的清阁，偶来客栈点壶葡萄酒……”

“你说什么？王璞会来客栈里点葡萄酒喝？”

杂役娟儿道：“是，怎么了？”

你道：“你应该知道，遇害者脸上被泼了葡萄酒吧？”

杂役娟儿道：“但王公子爱喝葡萄酒，并不代表他就是凶手，不是吗？”

“的确。现下证据不足，无法判断真凶。我问你，王璞喝酒有什么习惯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