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到大堂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大堂已经点了灯。
冬令时节,天黑得真是一天比一天早。
大堂有黄荔、王璞、由东淳、李恭、阿狗、娟儿。桌上有酒,看起来他们有说有笑,交谈甚欢。看得出,魏云海不愿意下楼。不可独处的规矩,也让穗儿离不开房间。
你对聂允儿道:“允儿,去叫娟儿,我们去她房里聊。”
“是。”
聂允儿叫来了娟儿。
你们跟随娟儿,再次来到了她的卧室。
娟儿点了灯。灯的照亮范围不大,屋子里看起来一半明,一半暗。
你留意了房间的气味。倒还真有墨香,不过极淡。与聂允儿所说相同,是一种悠远的木香。
娟儿请你们坐在茶案边,为你们斟了茶。
杂役娟儿问:“不知大人可查到了什么?”
“哦,刚来此间,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回房后,允儿跟我提及此事,很是好奇,特来询问。”
杂役娟儿疑惑道:“清香?妾庸俗之人,干的又都是些粗活,平日里不会用到香料啊……”
“我身旁这位聂医官平日里也爱写写画画,据她所说,是闻到了木质的墨香,很是喜欢呢。”
“原来如此,我拿来给大人瞧瞧便是。”
娟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方砚台和墨,递到你们面前。
“这是去年春令红玉小姐来看我时赠我的墨和砚,聂姑娘问到的清香,说不定就源于此。”
聂允儿朝你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道:“娟儿曾说自己并不会识文断字,不知红玉小姐是否知道?”
杂役娟儿答:“小姐她知道。”
“嗯,那她明知如此,为何要送你文房用具?”
杂役娟儿答:“哎,这,这要从我刚去居府那年说起。我去到居府做杂役那年,正是居老爷离世那年。那时,居府还没有出事。老夫人慈祥温和、老爷宽容仁爱、夫人贤良淑德、小姐聪明伶俐,一家子其乐融融,可谓是羡煞旁人。只是老夫人那时候不知受了什么蛊惑,信奉鬼神,总爱求仙问道、叫人来家里卜卦。哎,可能是人老了,总爱信些有的没的。于是,当时四方城道观里最负盛名的杨道士,就被请入了家中。”
“杨金荣在十八年前在四方城就有了盛名?”
杂役娟儿答:“是啊,那时城里只有一个道观,倒是也不多,他算是老资格的了。老夫人去过道观,当时就对杨金荣很是看好,说他对人生很能看得开,算的卦也很准。后来,老夫人与他越来越亲密,对他越来越倚重,就给他名正言顺入府的机会。他也越来越狂妄,就好像有老夫人为他撑腰,他天不怕地不怕一样。杨金荣好酒,开始还有礼些,后来也开始不规矩。常对府里的仆从口出狂言。有几次借着酒劲,甚至对府里的女眷也动手动脚。不过大家都看在老夫人看重他的份上不计较。直到后来……到后来……”
“后来如何?”
杂役娟儿道:“这……这是主人家的秘辛,我不能对外人说道的……”
“你放心,一切都是为了办案。我不会向外散播居府十八年前的秘事。更不会向外透露你今日对我所言的任何一个字。我常年在刑部,听过太多阴险诡谲之谋,见过太多惨绝人寰之案,相信没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杂役娟儿非常谨慎,严重掩映着烛光。
“苏大人确定十八年前的事能与今日的案子有关系吗?”
“关系重大。”
娟儿听你这样说,连忙后退几步,跪倒在地,朝你磕了几个头。
“妾对不住逝去的居老夫人、居老爷,和对我如亲如故的居掌柜、红玉小姐!既然苏大人是为了查案,也保证不会对外透露,那妾就说了……”
你将娟儿扶起,让她好生坐回凳子上。此时她已经面目苍白,眼里闪烁着恐惧。
你触碰到了她的手,冰得就像外头的雪。
“居老爷被诬入狱后有三个月,那时候全府上下都紧张得不行,生怕哪一天官府就派人来抄了家……那杨金荣,受老夫人召见,隔三岔五就来府上卜算,卦象时而好、时而不好,老夫人心都揪起来了。夫人和小姐也是整日里担惊受怕,居府终日人心惶惶。那道士倒好,在府中酒肉招待着,整日喝得酩酊大醉,还,还……”
杂役娟儿吸了口气。
“还对红玉小姐出言不逊。”
你问:“红玉小姐性格孤高,也必不会准他如此放